也許這才是他們的——
天長地久。
孫天寶一送到醫院馬上進入急診室,但流血過多,血庫的血儲量不足,護士出來徵詢有哪個AB型血型的人願捐血。
方文意第一個自苦奮勇,但測試後不可用。
楊正堂及小光剛好是同血型,平常吃得好,運動量又足,當然沒問題。
只怕輸血後,孫天寶會跟他們一樣愛打麻將?
急診室的手術燈一直亮著,方文意在外面來回地走動,心想著在阿寶的生死大關,她竟也只是能盯著手術燈的閃滅而已。
他現在怎樣了?
想著阿寶跟她說過的無數話,他們幾乎是無所不談,大抵除了他在進行的案子不討論之外,大小事全說與她聽!
諸如,他念警專時,有個同學很鐵齒的,他們就派阿寶當代表,想個法子整整那個同學,阿寶這個人,竟真的想到一個永遠做不到的事,跟那個同學打賭。
阿寶告訴那個鐵會同學——
如果你能“同時擼鼻涕,又能同時上大號”,一定要同時完成,全班同學請你吃一個月的中餐,否則你請全班吃一頓。
這樣的問題乍聽之下,一點也不難,但是永遠無法完成,就這樣他又贏了一回。
阿寶啊!你說過你不會負我的,說到一定要做到!
財叔見著文意的樣子實在不忍,但是他也說不出安慰的話,畢竟阿寶是他的兒子,他寧可把這一切化做己身承受!
會在手術室前枯等的,全都是阿寶的生死至交,實在無人有其餘的心思,再去安慰其他傷心的人。所以這種寂靜,讓文意連自己眼睛眨幾下都聽得見。
忽然,手術室的燈滅了,文意不敢動,她怕若是噩耗,後面尚有一道牆可以支撐著,她這個時刻是不能倒的,她還有很多事要替阿寶做。
醫生護士陸續走出,向全體宣佈:“孫天寶生命已無大礙,但還未清醒。”
文意覺得她整個人顫抖了起來,倏地追趕這個聲音,小跑步過去,再問一次:“醫生,孫天寶不會死對不對?”
這種問法基本上是錯誤的,哪一個人不會死?但醫生了解方文意的意思,即笑笑地回答:“孫天寶暫時無生命的危險,這是一次成功的手術,而且病人的身體狀況很好,很快就會醒來。”
方文意經過醫生的肯定兼保證後,一顆心總算從高空中迴歸原位。
數小時以後,文意累得坐在病房的椅子睡著了,楊正堂剛好從外面買一些吃的東西回來,競見孫天寶很誇張地在床上找東西。他好奇地問:“孫檢,你在找什麼?”
這一聲出聲,方文意也被吵醒,即刻立身靠近病床,握住阿寶的手。
孫天寶有氣無力地一語道出:“我在找文意給我的結婚戒指,正堂,你是結婚證人,我告訴你,當時我的意識清楚,絕對有法律上的效力。”說著,說著,又睡著了!
這個人,不醒來猶自可,一醒來就說出這種讓人坐立不安之事。
但,終於——
雨過天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