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突如其來的湧上心頭。
沒吧?玄明說她不能進關,因為會引起氣候異變。
在沙漠裡,她一個人是怎度過的呢?怎度過的?
曾經她是如此的害怕孤單寂寞……
心頭一緊,他提醒自己應該要恨她,但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站在浩瀚沙海中的景象還是冒了出來。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
她曾如此說,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又從夢中驚醒,他一時間無法反應,只覺得渾身仍感到烈焰焚身的灼燙,他慌張的低頭要替她滅火,雙臂中卻空無一物。
空的,他的懷抱是空的,他的心也是空的。
他瞪著空蕩蕩的雙手,只覺得冷。
是空的,但她卻曾真實的待在他懷中,渾身火燙如布娃娃般無力的被他擁在懷中。
那一天的情景是如此歷歷在目,她在瞬間著了火,一頭飄逸烏黑的長髮全燒了,粉嫩的肌膚被大火灼傷,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完好之處。
我愛你……對不起……別恨我……
胸口疼痛不已,他將雙手緊握成拳。
我愛你……
她曾看著他,話音哽咽的說。
窗外大雪紛飛,他渾身熱燙有若火焚。
我愛你……是真的……
她曾伸手捧著他的臉,眼神哀絕的重複著。
他將拳頭握得更緊,幾乎無法呼吸。
我愛你……
她笑了,淚痕猶在、笑容悽美。
瞪著緊握著卻什麼也沒抓到的雙拳,面對一室的寂然,他到此刻才體認到,這一輩子,他就這度過了,從今而後再也見不到她,再也無法將她擁在懷裡,再也無法看到她的笑臉,再也無法聽她說——我愛你……一陣強勁的風雪猛地吹開了窗,雪花片片旋進屋裡,他一動也不動的瞪著自己的雙拳,直到滾燙的熱淚滑落拳上,他才知道自己還是愛她的。
風雪呼嘯了一夜,他也醒了一夜。
翌日清晨,雪停了。
晨光乍現,照進屋內,他抬首望去,外頭一片雪白世界,但所有的一切都反射著金黃晨光。
如果我不是人,你還會不會愛我?
她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他看著那雪白金黃的世界許久、許久……漢武帝元狩六年春鳥兒在枝頭啁啾,春風拂過樹頭翠綠嫩芽,帶來一陣清香。
在這大地回春、萬物復甦的時節,長安城裡卻傳來了舉國哀慟的訊息——驃騎大將軍霍去病積勞成疾,於年初溘然長眠於世!
皇上為此痛心不已,除了追賜霍將軍為景桓侯外,並慨然決定在正在大興土木建造的義陵東側建造形似祁連山的將軍墓冢,來祭奠這位功勳蓋世的早逝英靈。
送葬那天,皇上特令降順漢帝國的匈奴將士,身著黑色的盔甲,緩緩地扶著驃騎將軍霍去病的靈柩,一直護送到他的墓前。
聞訊而來的民眾悌泗縱橫,夾道跪地迎送,送行的隊伍綿延幾十裡。
在那一片哀泣聲中,一名頭戴斗笠的黑在男子隱身街巷角落,默默的注視著霍大將軍的靈柩從眼前過去,未幾,他轉身離去。
誰知才剛出城門,就看見了餘鐵英手持長劍、牽了兩匹馬等在城門外,身上背了只包袱。
黑衣人劍眉輕蹙,低著頭讓帽簷遮住自己的臉,緩緩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將軍……”眼看他就這樣無視於他的存在走了過去,鐵英忍不住開口喚他。
他脊背筋肉一抽,腳下依然未停。
鐵英緊握著拳,不知該如何是好。
自從離開敦煌回到長安,將軍一年多來身體每下愈況,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但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