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顏,含珠還是沒能忍住,無聲的哭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洇入被褥之中,打溼了一小片。屋中光線晦明不一,那股子傷慟也是經久不散。
玉華睡夢之中,似乎聽見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喚著“母妃”,只是轉瞬,那聲音便蕩然無存。她獨自立在黑暗之中,惶急的尋找著聲音的發出地,卻再也找不到了。
睜眼之時,她額上滿是汗水,含珠方止了淚,見其如此忙抹乾淨臉上的淚痕,道:“小姐是不是魘著了?”
玉華一一看過屋內,鵝黃色的床幔,糊著軟煙羅的窗,還有屋內素淨的佈置,心中不免鬆下來,只是還是有幾分驚魂未定:“含珠,我方才夢見寶寶沒了。”
含珠心中“咯噔”一聲,強笑道:“小姐成日想些什麼?哪個做孃的會想著自己孩子沒了?”玉華瞳孔有幾分輕輕的顫抖,還是嘆了口氣:“也是了,只怕是沒有見到孩子,才會胡思亂想……”她說得無力,接過含珠遞來的錦帕拭去額上汗水,又看著她發紅的眼眶,心中狐疑,“你這是怎麼了?”
含珠忙蹭了蹭眼睛:“方才犯困呢,打了好幾個呵欠。”
屋中靜默片刻,“去睡吧,這裡不需你伺候了。”玉華吩咐罷,便躺在床上。含珠“嗯”了一聲,轉身朝外而去。玉華躺在床上,看著她的背影出神。
她若是連那麼拙劣的謊言都看不出來,那麼她也就算是白與沈湛的妻妾周旋了三年有餘了。那麼,那妮子在瞞她什麼?心思頓時沉下,又憶起方才的夢境,那樣真實的感覺,又是什麼?
她頭一次對沈湛的話生了疑惑心思,不僅是沈湛,還有未晞,甚至含珠。他們似乎都是不願意叫她見孩子,她是孩子的生母,不管如何了,總該叫她見了孩子之後再將孩子抱到宮中去。他們這般,除非……
心兒忽然劇烈的哆嗦起來嗎,除非是孩子怎麼了!
雖然只是想想,但心口立時傳來劇痛,一股寒意也從腳下升騰而起,兩股意味交織在一處,叫她面板起慄。若是孩子真的沒了。那方才,是他來最後見自己這個母親一面麼?!
玉華心中沉沉,寒意幾乎攝住了心神,耳邊只聽得見心跳聲。她躺在床上,身子幾乎要哆嗦,卻聽見外邊小太監的聲音:“張姨奶奶到——”
她一怔,便見張氏嫋嫋聘婷的走進,對床上的女子一福:“側妃金安。”玉華此時心中正是忐忑,只淡淡應了一聲,便叫她坐下。張氏含著笑容:“如今太子妃已然有了身孕,於咱們東宮可是大喜事一件。”
玉華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狐疑,笑道:“是呢,太子妃是頂有福氣之人。”張氏一面笑,看著玉華的眼神含著幾分同情,一面說:“可不是呢,等太子妃生了嫡子,這東宮之中,在沒有妾身等的容身之處了。”
側妃生下死嬰,只有她本人還被矇在鼓裡。雖說是聽見此事之時,她也有幾分快意,可轉念,又是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玉華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眼中的同情叫她心中又是一顫,那個念頭愈發重了,心中主意已定,開口之時,笑得蒼白無力:“張姐姐,我問你一事,你可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也算是我們姐妹一場的情分。”
張氏心中忽然閃過不安來。
因為有孕在身,未晞如今是愈發貪睡了,七七清點了禮物,她已然困得不行,只好先歇下。夢中似乎有人在輕輕撫著自己的臉,她也無暇多理,背過身繼續睡著,卻惹得男子低沉的笑意:“阿凰好睡。”
未晞忽然一激靈,已然醒過來,轉身見沈湛坐在床邊,全然是疼惜的看著自己。也不曾多想什麼,道:“這樣快便處理了政事?”
他躺在她身邊,指尖劃過她的鼻尖:“妮兒倒是不願意見我了。”未晞捋一捋自己的長髮:“哪個不願意見你來著?日日膩在一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