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誘之的同時。又露出十日不封刀的言語來威脅。
誘惑和威脅雙管齊下,史可法隱隱有些擔憂。
若是揚州城破,城中八十萬百姓如何?多鐸是不是真的要屠城?
若清軍大舉屠城……
史可法出了一身冷汗。
夜。
許多百姓湧上城頭前線,或以酒水憑弔逝去的親人,或帶著兒女探望受傷的父兄,或泣或訴大生悲涼……
此等情形最是打擊士氣,若是平時斷然不會發生,可現如今是個人都能看出揚州不保,陷落只在旦夕之間。眾將官也就不再組織,讓這些身經血戰計程車卒和他們的親人見見面吧。
或許過了今天晚上,就要天人永隔再難見親人一面。
就是史德威也默許了這種情況,只是不敢告訴史可法。若是讓史督師知道,肯定要鐵著臉攆這些老幼婦孺下去。
「督師傳將軍議事。」史可法的親兵過來通傳。
如今的揚州已是十萬緊急,督師傳喚,片刻也耽擱不得,史德威急急前往。
「大人喚我?」
偌大的房間中僅有史可法一人,身形愈發顯得瘦小,因為後首燈的緣故,把史可法的身影拉的極長,幾乎佔滿小半個房間,史德威完全淹沒在史可法的身影當中。
「這是多鐸的勸降書……」史可法視史德威如子侄一般,說話也就隨和了許多,把勸降書遞給這個副將。
對於清軍的勸降書,史可法哪天不見到幾回?從來就是看也不看立刻焚燒,以明堅守揚州之志。今天為何看起了韃子的勸降書?
「清軍將海量書信射上城頭,我便曉得其中有些蹊蹺……」
清軍每天都在勸降,只不過以往的勸降書很少,每天也就五七次而已,今日卻是不論東西南北四下散佈,確實有些不同。
「督師的意思是……」
「多鐸明明知道我不會降,依舊如此作為。我怕有心智不堅者……」
史可法不會投降,不代表所有不會投降。
這也多鐸的用意之所在,用威脅加利誘的手段引誘揚州城中抵抗不堅定的那一批人,瓦解分化之。
史德威立刻就明白了督師的意思:「我這就待人巡查,以防有人受不住韃子的誘惑……」
這一夜,史德威片刻不曾安眠,往來巡視,密切關注城內動靜。
「揚州……哎,看來真是守不住了,不光要和城外的韃子廝殺,還要提防裡頭的出現內鬼,這種情形可怎麼守得住?」
就在史可法嚴防內部的時候,揚州城內還是出了大亂子。
就在這個夜晚,揚州二把手總兵官李棲鳳和三把手監軍副使高岐鳳二人,竟然率部出城降敵。
這二人本想捉住史可法作為投降多鐸的投名狀,無奈史德威在這個夜晚加強了戒備,二人以為史可法有所覺察,再不敢耽擱,就在當晚出城投降了。
「李,高二人帶走了多少人馬?」
「約莫四千不到。」
知道這個訊息之後的史可法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震驚和憤怒,反而有了幾分氣定神閒的從容不迫,以少有的慈祥目光看著史德威:「我膝下無有子嗣,你鞍前馬後追隨經年,又與吾同姓,有心收你為子,錄入宗譜之中,你意如何?」
史可法的風骨和氣節,最令史德威欽佩,忽聞此言,心中一暖當即跪倒在地,口稱尊父。
「吾兒站立一旁稍待……」說話間,史可法匆匆寫就兩封書信,交予史德威手上:「此二封書信分別送於吾妻與吾母,趁此深夜即刻出城,若能僥天大之幸出去……」
「出去?那督師……」
李高二人投敵,城中本就捉襟見肘的兵力更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