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的動物,是種本能上臨對危險生出的恐懼,一瞬間感覺生死彷彿操控在它齒爪中。
範曉娟嚇得面無人色,躲在王滄海身後瑟縮。
王滄海緊緊刀柄,我按住他的手,低聲道:“別惹事,鎮定點。”
一個怪異的聲音尖聲道:“咯咯,你們找死啊,知道這是什麼狗嗎?”狗身後露出一個乾瘦的男人,臉色青白,似乎用過化妝品,下巴颳得光光的,頸子上掛著條耀眼的拇指粗金項鍊,他的聲音尖細得刺耳,“這是藏獒!懂嘛,土包子,要是被它咬死了本人概不負責。”身子扭捏,還做出一個蘭花指。
藏獒之兇猛可博獅虎,是首屈一指的犬中之王,在藏邊牧民用來防狼,高原上野狼兇殘,早年曾發生過一個班全副武裝的巡邏士兵被吃光的慘事,而藏獒卻能震懾狼群不敢輕易侵犯,可見它的勇猛善戰,被藏民視為神獸,佛廟裡多有供奉,但其野性未泯,常致傷人,故政府不允許民眾自由豢養藏獒。
這附近是居民聚地,這人妖不顧旁人安危,上街溜善攻擊陌生人的藏獒。
王滄海瞳孔收縮,森森然道:“有錢就不叫別人活了?”人妖被他銳利的眼光嚇退一步,幹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暗暗搖頭,王滄海殺機已動,照他的面相看,法令紋入嘴,額頭縱列三條橫紋,今生難逃牢獄之苦,正是因其太易衝動喪失理智所致,如若換個混亂時代,定是鋤強扶弱的英雄豪傑。
藏獒最是護主,忽地撲了上來,王滄海一把將呆若木雞的範曉娟推遠,躲避中自己肩頭上被利爪劃出一條血痕。
藏獒和王滄海已互換方位,一人一獸對視,藏獒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爪子上尖利的指甲根根扣在地上,聽得到摩擦粗礪地面發生的沙響。
王滄海的手還捉在刀上,一動不動地逼視著藏獒。
那人妖尖著嗓子,幸災樂禍道:“你這個土包子,巴魯,上,快咬他。”
藏獒身子一沉,作勢待撲,但威猛的軀幹僵持著不動,人妖跺腳催促:“上啊,巴魯!”我卻看出王滄海的凌厲殺氣在和藏獒微妙的對峙中隱佔上風。
終於,藏獒嗚咽一聲,竟夾著尾巴跑了,將人妖撞了個筋斗,摔坐地上,他不能置信地望了眼王滄海,白日見鬼般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範曉娟鼓掌崇拜地道:“好厲害,你真了不起。”
王滄海淡淡一笑,手緩緩鬆開了刀柄。
我仔細打量這條巷子的佈局,窄巷是兩棟高樓間的夾縫,抬頭只望得見一線天空,終年難見日光,深深地延伸著陰涼,發黴的牆壁上鋪設了許多線纜,塑膠外皮上凝懸了溼冷的水珠,路面上落滿了陳舊的垃圾、塑膠袋,有些地面生出了綠苔野草,可見平常來往的人很少。
我要趕在太陽未落山前,在這條陰暗潮溼的窄巷裡用事先準備好的青竹枝布成一個陣,竹管中灌滿特製的硃砂,硃砂加二十七味藥煉製,有驅魔鎮邪之功效。
我將竹枝逐一插在地上,所幸地面沒鋪過水泥,土質雖然緊密,卻尚可插扎。小心謹慎地按北斗七星位置佈下陣法,這個陣就叫作七星安魂陣,能抗邪魔侵襲。
範曉娟臉色煞白地坐在其中,雙手合十,緊閉著眼睛不停唸叨,神仙保佑。
王滄海手按刀柄筆直地站在陣外,低垂眼簾,一副敵不動我不動之勢。
我和老蔡隱在暗處,老蔡腳邊堆了一地菸頭,看看天色,用肘推推我,“哎,我說這鬼怎麼還沒來?”我伸指在唇邊,“稍安勿躁。”其實我心裡比誰都緊張,這是我一手策劃的對策,範、王二人若有閃失,我難免悔恨終身。
一團烏雲掩過下弦月,夜色紗幕籠罩小巷,小巷裡寂靜。
巷子的另一頭,突然傳來兩聲短而急促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