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烈性,半分都不讓,一點也不怕事,讓趙延昌越肯定了自己當初的決定。要母儀天下的人,就得有幾分剛性。
其實,就算不為太子和太子妃,只為了朝廷的穩定,趙延昌也不會容許吳家女兒在太子身邊出現。當初他會提攜俞宛秋,除了兒子著實喜歡她之外,俞宛秋的出身也是重要原因。也許別人會覺得這女孩無依無靠,配不上尊貴的太子,可在趙延昌眼裡,這恰恰是優點,因為一開始就排除了外戚干政的可能。
他自己冊封的嬪妃,也盡是出身不高的,有的甚至是煙花女子,在趙延昌看來,這樣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後宮與朝堂完全不掛鉤,這樣才能避免皇帝感情用事,紊亂朝綱。
太后心知皇帝對她屢次干政不滿,甚至害怕吳家坐大,所以才趁著皇帝離席的機會,把太子灌醉,讓吳昭訓攙他進去。但願那小妮子懂得抓住機會,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別讓她做一場無用功。
太后全力彈壓太子妃,想著拖一時是一時,只要等吳昭訓成了事,這邊再吵鬧也沒用了。沒想讓太子妃搶了先,在皇帝面前“惡人先告狀”,氣得手直抖:“皇上你看看,這成何體統,哀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從沒見過這等……”
卻聽見皇上慢條斯理地說:“太后,八月十五,太子的確應該回東宮跟太子妃團聚。”
歷朝歷代的宮廷明訓。每月初一、十五,尤其是十五,皇帝要在皇后的寢宮歇宿,太子亦應陪伴太子妃。這是皇家體制對正妻的一種保護。
不給太后反駁的機會,趙延昌接著說:“大過節了,還讓不讓人安生了?你們幾個,快帶太子妃去看太子。”
太后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並非有多麼愛吳家,而是她自己需要強有力的外戚支援,她和吳家,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她兒子以前是“荒yin王爺”,成日花天酒地,她是安南王府唯一的當家人,從來說一不二。媳婦娶進門後,情況還是一樣。
現在她成了太后,更不能容許後宮出現第二個女主人。她派出女官進駐東宮,太子妃竟然隨太子住進軍營,讓她的女官無用武之地,讓她親自擇定的東宮嬪妃成了擺設,這叫她情何以堪?即使只為了爭一口氣,她也絕不能讓太子妃一人獨寵,長此下去,誰還尊敬她?她連幾個低品級甚至無品級的女人也安置不了,太后豈不是老廢物?
她不能成為老廢物,她只要活著一天,就必須是趙國最有權勢、能呼風喚雨的女人。如果連一個父母雙亡,沒有任何根基的庶女她都治不了,這個太后豈不白當了。
氣惱加上恐慌,讓太后說出了一句很硬氣甚至很無禮的話:“皇上,這後宮之事,您還是別管了。”
趙延昌很想回她:“不讓朕管後宮之事,你卻要插手朝廷的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當然這話他說不出口,只是臉色難看得很。
忽有綠衣小宮女從裡面衝出來,驚慌地喊:“不好了,宮裡有刺客,把吳昭訓打傷了,身上盡是血。”
“什麼。有刺客?快來人啊,抓刺客,抓刺客!”
慈恩殿裡亂作一團,護衛們從各個方向朝這邊跑過來。
俞宛秋提起裙子就往裡衝,太后、皇上、皇后,眾多鶯鶯燕燕,一大群人跟在後面,湧進一間偏殿的臥室,紅燭高燒,錦被華燦,儼然佈置成新房的樣子,就見趙佑熙躺在帳裡,依然酒醉未醒,吳昭訓卻躺在窗子下,額頭磕破了,血流到脖子裡,嘴裡也盡是血,身前的地上赫然有一顆帶血的牙齒。
“天那,我可憐的瓊兒,到底是誰傷了你?”太后怒吼。
報信的綠衣小宮女戰戰兢兢地稟道:“昭訓扶著太子進來後,就讓奴婢出去泡醒酒茶,等奴婢泡好茶回來,屋裡就成了這樣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們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