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散發出驚人的肅殺之氣,周圍空氣都彷佛為之一滯。
但是隻一瞬間,他又重新跌坐在地上,哭叫道,“不要糖葫蘆……我……我……我不要糖葫蘆。”
當年赫赫有名的“獨行狂將”竟落到如此境地,李仲飛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忙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魏大哥!你在此地照顧石大哥,我去鎮上醫館找大夫來!”
“且慢!”魏士旭卻急忙喊住了他,“房中桌上有一碗鹿血,你去幫我取來。待暫且壓住了鐵心身上的寒氣,遲些我再帶他去找家醫館。”
“鹿血?鹿血能治癔症?”李仲飛雖心裡奇怪,但也不敢耽誤,忙進屋取了碗出來。
魏士旭接過鹿血扶起石鐵心:“鐵心,把這個喝了……”
石鐵心雖癔病發作不怎麼認人,好在還算聽話,將鹿血飲下便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魏士旭將空碗放在一邊,又重重嘆了口氣:“唉,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李仲飛忍不住問道:“魏大哥,石大哥如何會變成這樣?據我所知,鹿血……也並非可以醫治癔症。”
“他確實……並非癔症。唉,此事說來話長……”魏士旭負手走了兩步,彷佛下了很大決心才肯回憶似的,“我魏石兩家為世交,又同朝為官。誰知朝中發生變亂,我兩家皆遭賊人汙衊獲罪。只有我和鐵心兩人險逃出城,蒙任首領好心收留,加之心中佩服義軍為民之心,自此便留在軍中。”
“哈哈哈哈……”魏士旭說到此處,忽然仰天大笑數聲。笑聲雖大,臉上卻是一片悽苦。
一旁昏睡的石鐵心被驚得抬起頭來跟著“呵呵”傻笑了幾聲,復又伏在石桌上睡去。
魏士旭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繼續說道:“想我先祖恐怕也料不得,我魏家世代忠君竟也得個如此下場!本以為天高海闊,誰知七年前……”
原來七年前義軍得知大批金兵南下,魏士旭受任碧雪之託,親率西路義軍趕赴均州城附近協助宋廷迎敵。
不料宋廷卻忌憚義軍勢大,為防將來生變,竟然趁義軍主力出擊之時,將大營所在位置出賣給金軍,以致於義軍主營被襲,守營將士死傷慘重。
幸虧石鐵心從前線及時折回,在亂軍中將魏士旭救下。自己卻被藏於金軍中的天忍教高手打成重傷,身中了這莫名寒毒,時常發作起來如同癔症……
李仲飛隨著魏士旭的回憶,彷佛也看到了那一幕:書生打扮的魏士旭渾身浴血,單膝跪地。卻仍用手中寶劍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石鐵心在他身前揮舞長槍,為他抵擋殺之不盡的敵兵和不時飛來的冷箭……
魏士旭說著,忽然緊握雙拳,牙齒髮出“咯咯”聲響:“吾等堅守山河萬里,寧可戰死,絕不斷送!朝廷為求一時安寧,竟陷吾等於死地……是他們將鐵心害到如斯地步的!這些年來,魏某無時無刻不想找到那仇人,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此時,李仲飛再也抑制不住澎湃的思緒,大聲說道:“我李仲飛一定努力練好武功,總有一天能站在魏大哥身側,屠盡金狗!定我四方!”
“屠盡金狗,定我四方……”魏士旭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面無表情的看了李仲飛一眼。
不,不是面無表情,而是冷漠。是那種對一切都看透的冷漠。李仲飛看到他那空洞的眼神,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當年我們何嘗不是這樣想,可贏了又如何?贏了朝廷一樣將我們賣予金狗!想當年他柳家……”魏士旭剛說到這裡,好像想起些什麼,忙轉換了話題,“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你快回鎮上吧,我許久沒見鐵心,也想與他好好敘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