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邊,果然是一個漁民。
那人胸膛被撞得凹進去一大塊,躺在草叢裡不停地吐著血,眼見不能活了。李仲飛跪在旁邊嘶聲吼道大喊:“你攔我做什麼?你想告訴我什麼?”
“救……救人……”那人翻著白眼,掙扎著指向漁村的方向,口裡鮮血不停湧出。終於,頭一歪沒了動靜。
“救人,對,要救人。”李仲飛形似癲狂,連上馬都忘了,跌跌撞撞跑進漁村。
他現在心裡又想起了數月前安平鎮的慘劇,無數無辜的鎮民被屠殺,他卻無能為力。現在歷史又再重演,他幾乎崩潰了。
他剛跑進村子就聽見了一個女人的慘叫聲,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被幾個官兵按倒在路邊,官兵狂笑著,仍在撕扯著女子僅剩的貼身小衣。附近草叢裡倒斃著一個小孩的屍體,鮮血染紅了枯草。
女子拼命地掙扎著,雙手胡亂抓扯著趴在她身上的那個官兵。女子無力的反抗卻更加激發了官兵的獸性,他一手掐住女子的脖頸,一手試圖分開女子裸露的大腿。
李仲飛睚眥欲裂,狂奔中飛腳將路上一塊石頭踢向官兵。他暴怒之下力道何其驚人,石頭像一枚炮彈一樣正中那個官兵的腦袋。偌大一顆頭顱頓時如同熟爛的西瓜,腦漿迸了他的同伴滿頭滿臉。
其他幾個官兵大驚失色,紛紛拾起地上的兵器衝了過來。李仲飛一拳一個,四五個官兵僅一個照面便被他重手擊斃。他卻發了瘋似得仍舊一拳拳砸著屍體,直到全都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崔磊在後面看到,竟嚇得忍不住哆嗦起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狠到如此地步。隨著李仲飛鐵拳揚起,都會有一片血肉被他甩向遠處,崔磊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李仲飛發洩完,才想起那名受害的女子。他站起身,想脫下長衫給女子披上。那女子卻尖叫著掙扎而起,一頭撞向旁邊石牆。
“不可!”他閃身想攔住女子,可來不及了,只見一團血花在他眼前炸開,女子的屍身沿著石牆緩緩地軟到在地上。
女子空洞的雙眼不甘地圓睜著,彷彿控訴著這個不公的世間。李仲飛走過去,將衣服輕輕蓋在她的身上,雙手捂著臉,淚水仍從指間流了出來。
崔磊深吸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上前輕輕拍了拍李仲飛的肩膀。李仲飛抬起頭,盯著崔磊的眼睛,哽咽道:“他們本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唉。”崔磊重重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這就是江湖吧。”
李仲飛騰地站起身,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江湖,我一定會親手打破這個殘忍的江湖!如果這就是命!我定要逆天改命!”
崔磊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他此時此刻真正的相信李仲飛一定可以做到他所說的一切。
夜幕漸漸籠罩下來,一彎新月斜斜掛在了天邊。
天王水軍經過一天的激戰,劉勇所部叛軍已經損失殆盡,劉明泉幾次試圖包圍殘敵卻最終未能成功。
劉勇僅剩的四艘戰艦油滑的像幾條泥鰍似得,明知取勝無望仍沿著水軍的火力邊緣遊走,一味的拖延騷擾,使水軍無法增援懸龍灘戰場。
劉明泉擔心島上戰事,命令手下不論戰術,不計損失猛攻敵艦,最終拼著損失了近十艘雙桅戰艦將劉勇叛軍擊潰,劉勇僅剩其所在座艦向西逃竄。
劉明泉顧不得追擊,迅速收攏部隊,留下一隊弟子守衛水寨後,分兵兩路包抄島東的臨安水師。
李仲飛和崔磊抵達水寨時,劉明泉率部已經在大猛咀外灘和官軍展開了激戰。
留守水寨的水軍頭目問清了兩人來意,不敢耽擱,立刻安排船隻送他們離島。
不久,一艘小型貨船在夜色中悄悄駛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