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桌案,黑紙鋪張。
薄薄的鮮血攤散開來,香灰漂浮,然無論怎樣震動,始終散亂,無法聚攏。
祝宗望不信邪,叩擊桌面的關節愈發用力,急促。
直至上好的楠木桌讓敲出兩個窟窿眼來,命圖無蹤無跡。
口乾舌燥。
“洪遠,香灰你拿的多少年份?”
“三十年摻五十年。”
“有沒有更久的?”
霍洪遠沒廢話,出門再回,小陶罐頓至桌面。
“一百年份!”
再試,
再敲。
漂浮血液表面的香灰漸漸遊動,祝宗望大喜,可不等聚攏成形,半隱半現的命圖重新潰散。
稍稍寬慰的心情跌落谷底。
反觀霍洪遠,命圖連掙扎的跡象都不存在,從始至終一團髒灰。
咕!
喉結滾動。
額頭漸漸暴汗。
祝宗望啟開隨身水壺咕嘟咕嘟喝乾,水跡順著嘴角蜿蜒流淌,後退兩步,坐倒交椅,腦子亂成漿糊。
狼煙二十八宿改出的命格,真的消失了!
“命格不會無緣無故變化……廬山有變?”
“不該如此。”霍洪遠搖頭,“匡廬奇秀甲天下,閱覽廬山者眾,未曾聽聞有因登廬山而改命。”
死寂。
祝宗望閉目養神。
霍洪遠凝視香灰。
窗外雨聲漸沒,日光透窗。
“近來有何大事?”
“許寺卿大壽,大狩會。”
“難道是大壽?”祝宗望蹭得坐起,“你許家邀請了什麼厲害角色?武聖?哪個封王?”
霍洪遠皺眉:“有厲害人物來?”
“先前回來,不少人在看我們。”祝宗望逐漸從命格“消失”的困境中恢復冷靜,回想起更多細節,“人,事皆會影響命格……
你我命格暫時‘消失’,不一定是壞事,許是有變化,偏變化未定,惹出一片迷霧。
武舉後,你我二人命格同樣幾日不清,只是沒這次誇張,記得麼?”
霍洪遠若有所思,跨步出門。
“我去問問。”
傍晚。
“楊東雄,梁渠……”
許氏一家訊息發酵的厲害,壓根不費什麼勁便可打探清楚。
祝宗望疑竇叢生:“是因要成就宗師,還是因這個梁渠?”
“試他一試不就知道?”
霍洪遠聽到下人閒談,拿自己去和一個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人比較,就火大非常。
“不可妄動!”
祝宗望伸手阻止。
命格“丟失”,實乃大事,情況暫且不明,絕不能讓第三者知曉。
真要是後者引起,未曾準備完全,豈不是撞到槍頭上,變成定局?
縱使好事也變成壞事!
“遲亦生變。”霍洪遠反駁,“好事還是會變成壞事!”
“不用太久。”祝宗望知曉箕水豹性情,“大狩會!等到大狩會,深山老林,你我二人聯手,試他一試!方萬無一失!”
……
“長老要不歇歇?”
龍瑤,龍璃搬來躺椅,調好酪漿,目視從師孃處回來的梁渠從東走到西,再從西走到東,活像個產房外焦急等候的丈夫。
做衣服做出了愁緒?
“你們坐。”
梁渠揮揮手,腳下步履不停,心事重重。
“怎麼還沒來發難?”
眼見天色越來越晚,即將入夜,一道人影衝入庭院。
“開了開了!”徐子帥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