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玉撇了撇小嘴。
“噢,奴婢先下去查。”果香還不曉得疼,急匆匆地去了後罩房。
齊青玉顯然不相信果香能查出來,不過有果甜幫襯,倒是不必太擔心。她總不能看著自個姐姐一雙手爛掉。
那江夫人楚淑珍真是個吃不得一絲一毫虧的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小蘭來時,臉色不太自然,甕聲甕氣地行了個禮,“不知六姑娘喚奴婢何事?”
“洗!”這還需要問麼,齊青玉白了她一眼,這丫頭端的是小肚雞腸。可是她不想教訓別人,因為她昨晚嗓子用過度了,今天可要好好護著。
有了能把自己聽醉了的黃鶯出谷似的甜美嗓音,可不要做鴨公嗓了。
“是。”小蘭重重地應了聲,轉身去打水。
她倒是精明,見方才果香從東昇院打的水有問題,直接去了錦華院那邊打熱水。
朱嬤嬤見是小蘭,也沒多問原因,直接讓她接了水走。小蘭辦事也是利索,一會兒就侍候好了齊青玉梳洗更衣。
大概是得知齊青玉已經醒了,靖菊院傳出了朗朗讀書聲。
“六姑娘,奴婢剛回來時,小菊就說你讓果甜準備的馬車,前院已經備好了。”小蘭細聲說著,眼中突然升起了一些期盼,雙臂暗暗凝聚力量。
“走。”齊青玉佯裝看不見,自己率先走了出去,繡著粉蝶的裙襬揚起一片美麗的春色。
小蘭連忙跟了出去,還不忘叫上小菊一起。
賈林和陳山水負責駕車,五人一道往張家村福芹家裡去。
桃夭齋被江公子砸場的事,早就像蒲公英似的飛遍了豫章郡每個角落。今日福芹家又出了大事,以致張家村的村民一看到繡有齊家標誌的馬車出現,就立刻作鳥獸散,關起門去。
齊青玉挑起一道簾縫,彷彿從合起的木門的細縫中看到一雙雙偷窺的眼睛。
唇略掠過一絲笑意,不惱也不怪。
小蘭問:“六姑娘,你可是飽了?”原來她帶了早點。
齊青玉點點頭。
小蘭又問:“六姑娘,喝口水嗎?”
齊青玉搖搖頭。
待馬車駛到福芹家門前,齊青玉直接跳下馬車,順著賈林所指,走了過去。
福芹家靠村裡頭,在山腳下。
一塊大石從山上滾下,正砸中福芹奶奶住的屋,斷瓦碎石把老人家給砸壞了。
福芹回家時,老人家已經嚥了氣。
她趴在老人家覆著白麻布的遺體上,哭得肝腸寸斷。
上一世齊家九族遭殃時,齊青玉一滴眼淚也沒掉,她只是很痛苦。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哭聲可以令人如此揪心,彷彿撕心裂肺般疼痛。
福芹全家也是為她掉了腦袋。
耳聞不若目睹,她推測福芹家禍事因她而起,卻未想到對方一出手就是取人性命。
“芹。”齊青玉心中百感交集,輕輕喚了聲,淚花在大眼睛裡打轉。
福芹爹孃首先回過神來,慌忙向齊青玉行禮問好。
好一會兒後,福芹才抬了頭回身望向眼淚汪汪的齊青玉,咬牙道:“主子,那石頭,是有人惡意弄下來的。”
齊青玉用力地眨了眨眼,使迷濛的目光清晰,仰頭打量四周。山上春草被碾,東歪西倒,一條沉石滾過的小道直下民屋,一片狼藉。最後,她的目光定在那塊兩個大漢張開雙手,才能圍住的巨石上。
它安靜地躺在一堆殘垣斷壁中,它不知道自己犯了錯,奪了無辜人命。
“砸鍋賣鐵,賣身為奴就是為了祖母,眼見祖母身體漸好,卻遭了這種無妄之災,老人何辜?”福芹悽楚地控訴。
齊青玉驀然回神,忽然之間噎住,思緒像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