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瑤池旁邊蹲著，在他的身邊是快要消散的溫瑾。他看著溫瑾的眼眸裡滿是痛色，一雙手微微的顫抖著。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溫瑾的額頭，像是撫摸著一件易碎品。他的眼眸裡盛滿了淚水，卻遲遲不肯讓它們落下。
面對溫瑾的隕落已經無數次，甚至在後來快要麻木了。但是現在的他卻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像是隨時都會崩潰一樣。
溫瑾的嘴角掛著笑，抬起手要去撫摸九里明的手。但是她實在沒有多少力氣，手抬了半天還是沒有觸碰到他的手，最後無力的垂下去。
二人曾經在這裡第一次相見，也在這裡許諾下要好好的在一起。只是如今再次回到這裡，面對的卻是死亡。
顧歌斐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突然能體會到九里明的絕望。
溫瑾眼眸中帶著一絲死氣，蒼白的面容上有幾滴血滑落，uu看書那是九里明胸口的血。她向著九里明伸出手來，嘴唇微動，有氣無力的吐出幾個字：“元英殿下……”
“我在！”九里明雙手握住她在空中的手，渾身顫抖起來。
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那半透明的手也變得僵硬起來。
她的眼眶酸澀，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張著嘴顫抖半晌，什麼也說不出來，身體彷彿被抽空一樣。
要真的再次說再見，她實在不忍心。
彷彿是知道九里明現在的悲傷，溫瑾嘴角扯出一絲微笑，睫毛上的雪花隨著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她張開嘴，千言萬語被嚥下去，最終只有一句“謝謝”脫口而出。
這兩個字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的眼眸就這樣緩緩合上了。
“溫瑾！”
“溫瑾！”
任憑九里明如何呼喚，溫瑾都保持著沉默，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雪無聲無息的飄落，他失聲哽咽起來。他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他低下頭，輕輕哼起了哄睡的歌謠：“溫瑾溫瑾快睡覺，睡覺好長大……”
溫瑾在雪中化作了星星點點，如同繁星一樣環繞在了他的身邊，像是在告別。他抬起頭來，一雙眼眸映襯在光點中，閃閃發著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似乎小了，光也完全消失。他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出來吧。”
顧歌斐心中一驚，最後還是從樹後面繞了出來。她看到九里明緩緩轉過身來，雙手插在廣袖裡，一雙通紅的眸子看著她。
她慌亂的低下頭，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