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漆黑的眸子,對上三孃的,聲音沉穩堅定。
三娘看著他挺直著腰背站在那兒,身上的藍色直裰是今早上白英從王璟那裡找藉口要來的,淺淡的服色襯著他蒼白的臉色,俊秀的面容更加顯得膚如冷玉一般。但是如此出眾的容貌卻讓人無法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柔弱少年。
“你不必出去,我有辦法躲過那些婆子的搜查。”三娘低了低頭,還是拉住了往外走的宣韶。
宣韶低頭看向自己被那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拽住了的衣袖,彷彿感覺到一絲暖暖的熱流像袖口上的繡線般沿著那衣袖蜿蜒而上,瞬間傳遍了全身各處,直到纏繞到了心口並趁他不備攀上了心尖,還調皮地撓了撓。這種感覺很是陌生,陌生到讓宣韶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向來老成,因此面上也看不出什麼。
“什麼辦法?”他其實是該拒絕她轉身就走的,可是看向她突然抬起來看向他的清亮眸子,不知不覺就頓下了。
“你挾持我,衝出去。”三娘眨了眨眼,調皮道。
宣韶默了默,正想說這辦法不妥,三娘又道:“當然,這辦法是你走投無路窮圖匕現的時候才用的,我們現在不用這個。”
宣韶對她的用詞很是無奈。
“白英,過來幫我。”三娘朝白英招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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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嬤嬤是濟南府陳同知夫人手下的管事嬤嬤,她是陳夫人孃家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陳夫人母親身邊,因此自從跟了陳夫人到得夫家來很是得陳夫人的信任。就連陳大人寵妾的庶子也是她在聽過夫人的委屈後派人給推進荷花池的,後來被她還綁了個小廝,乘著半夜,剝光了扔在了那寵妾床上,最後那寵妾被沉了塘。
這種事情她沒少做,也從來不害怕去當這個惡人。因此在陳家後院之中,丫鬟婆子們怕她比怕陳夫人更甚。
只是剛剛她接到了他家老爺一個奇怪的命令,讓她帶著幾個婆子以夫人的名義到這個小別院裡來看一看王家的三小姐,實際上卻是讓她想法子將這別院上上下下都搜上一遍,看一看有沒有一個受了傷的男子藏匿在此。
徐嬤嬤自來就從心底裡瞧不起她家老爺,陳老爺本是一個家徒四壁的窮酸書生,連讀書也是靠著鄰里們的接濟才能考上一個舉人。但是他命好,被陳夫人的父親看上了,靠著岳家的幫助謀了濟南府知州一職。
但是男人,要是一直沒出息也還罷,一旦有了些權利和錢財便會忘了自己姓什麼。陳同知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揹著陳夫人在外頭偷個小寡婦,偷偷在院子裡調戲個小丫頭,到了後來見陳夫人性子軟弱不吭聲,便開始明目張膽地將一個已經懷了身子的戲子接進了府,百般疼寵。雖是礙於岳家的勢力不至於寵妾滅妻,但是陳夫人總歸是受了不少的冤枉氣。
她雖然對陳同知的為人很是鄙夷,但是那畢竟是自己夫人的夫君。因此陳大人派她這份差事她也不推脫,領了命就挑了人過來了。
她是濟南府人,又時常跟著陳夫人參加各種應酬,濟南府各個名門望族官宦之家後院的那些事她都知道。因此這位青城王家三房的嫡女的情形她也是知道的,說得好聽一些是嫡女,其實確是連個妾生的都不如,到也是個可憐人。
“徐嬤嬤,前面就是我們家小姐住的院子了。”一個婆子道。
“辛苦你了。”徐嬤嬤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笑容道。
“徐嬤嬤客氣了,我這就去叫小丫鬟進去通報。”那婆子馬上道。
徐嬤嬤笑著點頭,腳步卻不停,朝著身後的幾個嬤嬤悄悄使了個眼色,便有兩三個慢慢落在了後頭,然後往院子後門那邊去了。
徐嬤嬤看著看了一眼正得了吩咐,小跑著往正房去的小丫頭,又看了看正房那緊閉著的門,皺了皺眉頭。
“三小姐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