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了幾秒,突然伸手擁住容若的肩膀,在她耳邊以親暱的姿態低語:“他就是那天打來電話的人吧?我感覺你們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哦。”說話的同時,他明顯感覺到來自於她的下意識的抗拒,唇邊慢慢勾起了然的笑意。
認識這麼久以來,他與容若之間已經形成某種默契,對於他偶爾的觸碰,她一向都不十分在意,因為彼此都只把對方當做好朋友,知道這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可是今天,很顯然,一向淡定的容若,在這個叫雲湛的男人面前,卻一反常態,在他手臂環繞下的緊繃的身體讓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緊張。因此,他對雲湛,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添好奇。
“浪跡花叢過盡千帆的男人的感覺,果然夠敏銳。”微微偏頭,容若僵硬地回應。
“多謝你的不吝誇獎。”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葉凌秋鬆開手,撫平西裝,不著痕跡地向雲湛瞟了一眼,卻驚訝地瞥見對方明顯過於蒼白的臉色。
“要不要先回去?”一直旁觀的雲昕也注意到雲湛的氣色不好,不免露出擔憂的神色。
漠然地看著眼前兩人親密的舉動,一直沉默著的雲湛終於開口,他看著葉凌秋,聲音裡有淡淡的倦意和冷寂:“抱歉,我有些累了,先走一步。待會麻煩葉先生送她回家。”說完,深深看了容若一眼,轉動輪椅,向門口移去。
“他好像不太高興。”待三人離開,葉凌秋揹著雙手,側過頭,“你不跟他一起回去嗎?”
“再陪我跳支舞吧。”牽起裙襬,容若收回一直追隨著雲湛背影的目光,徑直走向廳堂中央。
輕快的音樂,飛旋的舞步,快速閃過的一張張面孔……容若跟隨葉凌秋一圈又一圈地旋轉著,腦中卻無法揮去那雙漆黑的眼睛。她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竟在雲湛離開前的那一瞥中,看見了隱約的苦澀。
偌大的浴室中,還瀰漫著迷濛的水汽。
套上浴袍,雲湛將自己移上輪椅,背靠椅背,疲憊地閉上雙眼。
今晚的一場宴會,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辛苦。那道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愉快飛旋的身影,那個挽著別的男人穿梭在人群之中遠遠向他走來的女子,還有那張泛著無辜而溫婉的笑意的臉孔,全都時不時地在他眼前劃過,敲打早已疲憊不堪的神經。
手掌不經意地觸碰到浴袍下失溫的雙腿,雲湛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掃到靜靜擺在瓷磚地板上的拖鞋,他撐住扶手彎下腰去。
正要為自己的腳套上鞋子的時候,雲湛突然停住——那個穿著珍珠白魚尾裙翩然起舞的身影再一次躥進腦海,目光微微黯了黯,他搬動沉重的雙腿,將腳移下踏板。時至冬季,地上仍殘留著水漬,可想而知地面的冰冷。雲湛看著毫無知覺的雙腳被平放在地板上,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略失血色的薄唇不禁微微向上勾起,自嘲地輕笑。
浴室內,滿眼觸目可及的彰顯便利的扶手,正在燈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屬光芒,帶著清冷。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雲湛,你生氣了嗎?
我的舉動,讓你不高興了嗎?
或者,你已經開始在乎我了?
捏著電話,容若靠在冰涼的露臺欄杆上看著黑色夜空中的一輪清冷新月,在心底緩緩地問著。
正如她之前所說,葉凌秋的感覺一向是敏銳的。這一點,她從不懷疑,可是,當他說雲湛看起來不高興的時候,她卻忍不住質疑——就她所認識的雲湛,從來不會輕易洩露出自己的情緒。印象中,他也很少為什麼事牽動太過明顯的喜怒哀樂。也正因為如此,她與他相戀三年,竟似完全想不起他曾何時有過為她喜為她悲,何時明白地告訴過她他的感情……一直都是平而淡的,就那樣她用她的溫順平和一天天地維持著。然而,他卻又在那樣對待她的同時,給予了另一個女子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