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角尼全家哭哭啼啼送他上路,一直送到黃草溝,遇到兩個在外念經的貧苦老阿卡。角尼的老伴悄悄和那兩個阿卡商量,讓他們收留這個啞巴,給他們打柴、背水、做飯。兩個阿卡同意了,他就再沒有向甘肅民樂一帶逃命,跟著兩個阿卡在祁連八寶一帶轉悠。兩月以後回到百經寺,阿卡把他介紹給寺院裡的另外兩個阿卡,一個命叫奐曲乎,一個叫留義,給他們做飯、背水、拾糞、打掃衛生。
寺院不遠的河灘,駐紮著馬步芳一個營挖金子。官兵常到寺院裡騷擾,奐曲乎恐怕馬家軍發現他找麻煩,給他起了一個藏族名字 龍日克 ,又從死後送去天葬的阿卡身上脫下一件袈裟,給他穿在身上。從此,他就當起一名披著袈裟,不會念經,也不會說話的 塔娃 (寺院裡做苦工的阿卡)。
他在百經寺做了兩年塔娃,學會了做飯的本領。寺院管家聽說他做的飯好吃,就叫他做了一年飯,年終給了他一頭氂牛。這是他幹了九年苦工,第一次得到的報酬。管家介紹他給次日金阿卡做了一年飯,次日金在年底也給了他一頭氂牛。從這以後,管家讓他在寺院經堂的廚房裡做飯。他這個啞巴塔娃,又變成了啞巴 加瑪 (寺院裡對做飯人的稱呼),也有人叫他加瑪龍日克。在經堂廚房,每天除了做飯,還要到一里遠的地方背12大桶水。經堂只有在念經的日子才做飯,不念經時他就在各大阿卡家幫工。
在無聲無言中,12個春秋流逝而去,大漠終於敞開了無遮無掩的光明。祁連縣解放了。他高興得淌著淚水,開始說話了。由於12年多不說話和終年累月生活在藏族之中,他已不大會說漢話了。
這年冬天,駐張掖的部隊派了幾個人到祁連黃草溝一帶購買菜牛。他像見到親人一樣,向部隊同志訴說。他講的是走音變調的藏漢混雜的語言,人家聽不懂。人家講的是帶著濃重鄉音的南方話,他也聽不懂。
1957年,他用解放後積攢的工錢,買了一頂牛毛帳房和五頭氂牛,離開百經寺在阿力克鄉草原上建立了自己的家,和一個藏族姑娘葉爾麗結了婚。
他站起身,好像抖落了肩頭的負擔一般。阿力克鄉1958年成立了第一個牧業生產合作社,他被選為副社長,還兼任民兵連連長。第二年夏,他帶領十幾名民兵到海西州天峻縣參加剿匪,抓國民黨空降特務,完成任務後被評為民兵治安模範。這年秋天,他參加了黨組織。從1959年到1981年,他在基層擔任黨支部書記職務達23年之久,先後16次被評為省、州、縣、鄉各級模範,受到各級政府的表揚和獎勵。退休後,他在家裡閒不住,就主動幫助照看文化室和水井,要為家鄉建設貢獻一份力量。
羊肉、牛肉,要阿訇宰下的才吃
趙明英,1914年生於四川達縣,1933年9月在家鄉參加紅四方面軍新劇團。西路軍西征時任新劇團三團的團長兼導演。西路軍兵敗祁連,全軍婦女被集中起來編為婦女團,陶萬榮被指定為團長,趙明英被指定為副團長。趙明英被俘後被迫嫁給馬家軍回族副營長,在青海逃跑了兩次,都因路不熟而未成功,被抓回痛打一頓。戰事結束,她隨其丈夫到家鄉臨夏定居務農。新中國成立後的1956年,臨夏成立回族自治州。
通常當人們談到生涯的時候,總覺得有太多的不可把握性,埋藏在未知中。西路軍被俘和流落女紅軍更是如此,其中不少人成為回族。無論是悲傷,還是無奈,這就是許多西路軍紅軍女戰士走過的道路。
西路軍流落女戰士張秀芳說: 我跟回民一起生活幾十年了,先是在回民家裡幹活,後來跟的男人也是回民。我不吃大肉,聞著就噁心!羊肉啦,牛肉啦,要阿訇宰下的才吃,商店裡買的不吃!
伊斯蘭教注重和提倡潔淨,在飲食方面,《古蘭經》中有許多明文規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