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譏誚的笑了笑……
車伕等了半晌,不見他吩咐去向,貼著車簾,問道:“公子,去哪裡?”
連問了三聲,不凡才回神過來:“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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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凡仰頭看著頭頂的‘寒梅冷香’四個字,良久才收回視線,踱進院門。
看見墨梅樹前坐著的冷蕭側影,有些意外。
寧墨性子偏激,又喜靜,極少出他自己的‘墨隱’,而他這裡不時會有人前來稟報事務,所以這個院子,寧墨幾乎是不會踏入。
平兒垂手恭恭敬敬的喚了聲:“紇公子。”
不凡走到寧墨面前停下,看向無憂為他改造的輪椅:“這輪椅可還好用?”
“甚好。”寧墨神色間仍是冷冷清清:“每年冬月初七,墨梅花開,一年一度的花期,你卻生生的不讓它順應天時,是為何?”
不凡隨他一同看著窗前的墨色梅花,笑笑道:“不是凡事都要順應天時,如果順應天時,三個月花期一過,我拿幹什麼來下死令?”
“它不過是長成了黑色,品種少見些,就如同寶石中也會生出黑色的一般,並無其不同。至於墨梅不祥之說,只不過是一些心懷叵測的妖邪之人,為了飽滿私囊,編出來欺騙天下民眾的謠言。你又非那些妖人,何必硬要將它扭成‘死亡梅’。”
寧墨向來少話,除非不得已,才會開口,就算開口,也是惜字如金,這會兒竟會長篇大論的為這幾株墨梅打上報不平,倒是稀奇。
不凡靜靜聽完,微微一笑:“你今天來,就是想讓我放過這些墨梅,任其花開花落?”
寧墨這才將視線從墨色梅花上轉向他,漆黑的眸子冷冽照人:“不是。”
“裡面坐。”不凡步上臺階,推開房門。
平兒將人帶椅的將寧墨搬上臺階,將他推到桌案前面,退了出去。
不凡知道寧墨無事不登三寶殿,等送茶的小廝出去後,帶上了房門,徑直開口問道:“有事嗎?”
寧墨輕點了點頭,也不繞圈子:“我想討一張興寧未毀容前的畫像。”
不凡正端了茶,聽聞他這話,端著茶盅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寧墨入府時,興寧正出著麻疹,一張臉爛得不象樣子,所以寧墨從來沒見過興寧未毀容前的模樣。
這麼多年,從不見他問過,這時突然問起,有些奇怪。
放下茶盅,繞到書案後,攤開紙筆,磨了墨,提筆勾畫。
整個過程,寧墨不曾向桌案上的畫紙瞟上一眼,直到不凡放下筆,吹乾墨汁,將畫紙轉過一個方向,才將輪椅轉過來,停在書案前。
視線落在案上畫像上,畫上是個約六歲左右的女童,半側著身,仰了頭,象正在往天上看著什麼,耳根處有粒小小的痣。
雖然只是草草幾筆,卻是生動形象,女童眉清目秀,冰雪可人,與現在的無憂確實有幾分相似。
原本蒼白的臉,更加的白了下去。
不凡坐在桌案後靜靜的看著寧墨臉上神情。
寧墨看了好一會兒,才抬眼起來,望向書案對面,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眼,眸色越加的冷:“這隻怕不是興寧。”
“為何這麼說?”不凡淡淡的睨視著他。
“興寧容貌毀於九歲,這畫像上女童只得五六歲的模樣。”
“我初進府時,她確實是這模樣,至於她九歲時,府中事務繁多,看得少,反而記不大清楚。”不凡的眼黑得難辨神色。
“難道你連這顆痣怎麼來的,也忘了?”
那痣是在寧墨入府那年,也正是興寧出麻疹一直高燒不退,臉爛得不可收拾的時候。
王妃都以為可能養不活了,正好南極神巫趕到,說用純陽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