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具的皮甲絕大多數感覺都快散架了,並不足以阻擋魏國的弓弩,但至少給了他們些許心安。
但是遠處的那些羯族奴隸們,他們什麼都沒有。
“(楚國語)該死的羯族人!”
城牆上,一名商水軍士卒忍不住用故鄉的方言低聲罵了一句,便惡狠狠地朝腳下的城牆吐了一口唾沫,來表示他此刻心中對羯族人的憎惡。
而附近,其餘商水軍計程車卒們亦紛紛露出了憎惡的神色。
因為他們從那些羯族督軍——姑且這麼稱呼,即那些用利刃與馬鞭逼迫奴隸衝鋒的羯族騎兵——的身形中,看到了曾經逼迫他們在戰場上冒死衝鋒的督戰隊士卒。
督戰隊,這可是楚**隊的特色,他們一般由主將信任的心腹將領帶隊,在戰場上有著處決任何一名逃兵的權利,是楚國底層士卒最憎惡的人。
而從那些負責監督奴隸的羯族騎兵身上,商水軍士卒們看到了他們故**隊中督戰隊的影子。
而這醜惡的一幕,讓商水軍計程車卒們深感慶幸他們如今的身份:如今,他們是魏國的軍隊,這個國家,不會用像楚國、像羯族那樣用麾下士兵生命堆砌勝利的方式來獲取戰爭的勝利。
……無風。
伍忌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的雲層,隨即又望了一眼他們商水軍的旗幟。
旗幟耷拉垂落,證明今日無風。
天佑商水!
出於楚人戰前祈禱的習俗,伍忌在心中默默禱唸了一句,隨即,抬起手來,面無表情地下達了第一道將令。
“弓手聽令,火箭預備!”
聽聞此言,城牆上的商水軍弓手們彎弓搭箭,將一支箭鏃位置纏有羊絨線的箭矢對準了城外的郊野。
而同時,身旁的同澤,迅速用火把點燃了那枚箭矢箭鏃位置的羊絨。
“放箭!”
“將軍有令,放箭!”
“放箭!”
隨著伍忌一聲令下,城牆上負責傳令計程車卒們紛紛重複這道將令,將伍忌的命令傳達給距離較遠的商水軍兵將。
“嗖——”
“嗖嗖嗖——”
並不整齊的一波火矢,從雒城西城牆****而去。
數量不多,僅僅數百支箭矢而已。
而面對著這數百支迎面而來的火矢,雒地西郊那些蜂擁湧向城牆的漫山遍野的羯族奴隸們,他們的衝鋒的勢頭全然沒有減緩的意思。
因為羯族人規定,在戰場上退縮、後退、哪怕明明有力氣奔跑卻故意減緩腳步,皆視為逃奴,當場射殺。
因此,羯族奴隸們絲毫沒敢減緩衝鋒的勢頭,可能在他們看來,他們這些奴隸,有足足十餘萬,漫山遍野,遍佈視線所及,魏軍區區數百支火矢,又能起到什麼效果?
可惜,他們猜錯了。
對面商水軍計程車卒,他們射出火矢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射殺他們,只不過是為了點燃他們腳下,遍佈大大小小水窪內的那些粘稠的、黑色的水液而已。
“嗖。”
一支箭鏃燃燒著火焰的箭矢,其箭鏃穿過兩名羯族奴隸的間距,釘在他倆腳下的那黑色水窪裡。
頓時間,只聽熊地一聲,水窪燃起火苗,旋即,火苗一邊上竄一邊迅速向四周蔓延,轉眼間便形成了一片火海。
許多因為踏入過那些黑色水窪的羯族奴隸,紛紛嗖嗖地燃燒起來,慘嚎著倒在地上。
那種慘嚎聲相當短促,因為那種黑色石液燃燒所產生的足足一千六百度的高溫,已瞬間將他們燒成焦炭。
而同時,劇烈燃燒所釋放的高溫,揚起一股又一股熱浪,將附近的奴隸們給活活烤死。
那種炎炙酷烈的熱浪,哪怕隔著好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