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對他抱有警惕的吏部尚書賀枚。
本來賀枚這位老大人原本是打算回府用飯,順便睡個午覺,但是周焉的到來使得他改變了主意,於是就去拜訪了已經離職退休的原工部尚書曹稚。
這件事已經過曹稚曹老爺子的證實,甚至於,曹老爺子還將他與賀枚當時的閒聊話題也透露了出來,比如賀枚向他抱怨工部有肅王撐腰,再比如曹稚老爺子埋汰賀枚都一把老骨頭了趕緊告老得了。
然後,老哥倆“小酌”了一個下午。
是的,堂堂吏部尚書賀枚賀大人,曠工了。
在得知這件事後,趙弘潤簡直無語,他終於明白為何當時他向賀枚詢問周尚書幾時離開吏部本署時,賀枚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
看來那位賀枚賀尚書根本說不出口——他與曹稚,老哥倆喝了一下午,結果刑部尚書周焉去了一趟他吏部本署就失蹤了,你叫他怎麼開口?
若在平日,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賀枚也快到了要辭官高老的年紀,說不定明後兩年就下來了,沒人會在這種時候針對他。
可問題就是此番鬧出了刑部尚書周焉遇害這種大事,這攤在賀枚身上,豈不是嚴重的瀆職?
到時候御史監參他一本尸位素餐,賀枚一世英名喪盡、晚節不保。
也難怪賀枚都慌了,昨日急急忙忙找到趙弘潤、徐榮、褚書禮等人,提供線索。
當然,這些內情與本案無關,趙弘潤只要用賀枚的口中得知他見到刑部尚書周焉的時辰——接近午時二刻。
這個時間,與那本記錄薄子內所記載,有關於周焉觀閱藏庫的時間一致:午時二刻。
而問題在於,周焉離開的時間:戌時二刻。
這是不可能的!
為何?原因就在於那盞油燈身上。
這一點,趙弘潤相當佩服那位大理寺卿正徐榮。
因為據他所知,昨日黃昏前後,在徐榮與大梁府府正褚書禮帶著兵衛封鎖了吏部本署後,褚書禮急急忙忙帶著一干兵衛翻尋王齡、馬祁、蘇歷等人的官籍名冊。
而徐榮,則踱步來到了庫藏外的一間班房——即值守藏庫的小吏所當班的地方。注:班房,相當於今日的職所、辦公室。
在那間班房內,徐榮找到了那本薄子,仔細檢查了最近一段時間來訪吏部藏庫的人,隨後,就注意到了屋內的那些油燈。
這類油燈,並非是那些小吏的私物,而是吏部的公物,是供給那些需要翻閱吏部藏庫的人的——朝廷六部,任何一個庫房,都有類似的雜物供給。
從那十幾盞油燈中,徐榮找到了燈內油色最新的那一盞。
這種油燈,與一般平民家居的油燈不同,是曾經冶造局所打造的銅質油燈,外形像一隻茶壺大小的大茶杯。
杯內中央,有一根豎起的銅管,並不超過杯口,管內是大概小指頭粗細的燈芯。
杯口,有一片薄薄的銅蓋——確切地說,是兩片半圓形的銅片所合攏在一起的整圓,目的是防止杯內的油燈灑濺出來引起火災、調節燈火的光亮,以及熄滅油燈。
不可否認這種油燈很亮,因為它的燈芯很粗,但是相對的,油耗也厲害,因此,哪怕冶造局當初刻意加大的這種油燈,杯內的火油,仍然只夠照明約兩個時辰左右。
倘若周焉果真從午時二刻待到戌時二刻,足足四個時辰,這一盞油燈內的火油根本不夠。
而沒有這種油燈,那位周尚書根本別想在這種光線昏暗的庫房內翻找東西。
或有人會問,倘若有人中途給周尚書添了燈油呢?
然而這一點,徐榮一開始就堵上了——他昨夜就對那兩名班房內的小吏問了幾個問題。
其一,班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