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起身相送:“恭送太子殿下。”
將趙弘潤送到地牢的出入口,張啟功忍不住感慨地說道:“太子殿下方才之舉,叫臣歎為觀止……臣,受教了。”
趙弘潤回頭看了一眼張啟功。
事實上,張啟功沒有想到用功爵來誘降北宮玉麼?當然不是,只不過他沒有這份權力罷了。
畢竟為北宮一氏平反這件事,那可是與魏天子趙元當初的詔令相悖,除了趙弘潤這個“任性妄為”的東宮太子外,誰敢許下這種承諾來誘降北宮玉?
所以說,並非張啟功沒有想到,只是他所處的地位與所擁有的權力,無法支援他誘反北宮玉而已縱觀整個魏國,能做到的這件事,恐怕就只有眼前這位太子殿下。
對此,趙弘潤亦心知肚明,於是他暗示張啟功道:“啟功,本王交給你的那百份空白的赦免詔令,莫要使其成為擺設。……對於本王而言,一份赦免詔令,也只是蓋兩個印章的事。若能用幾塊絹帛換取將蕭鸞逼上絕路,何樂而不為?”
張啟功知道眼前這位太子殿下是在提醒自己,連忙拱手說道:“臣,受教。”
“外面在下雪,你就送到這吧。”拍了拍張啟功的臂膀,趙弘潤走出了地牢,從旁早有宗衛長呂牧,將一件羊絨的大氅披在趙弘潤的身上。
與陽佴一同,目送著趙弘潤消失在視線內,張啟功這才轉身返回地牢。
此時在地牢內的刑房裡,北宮玉正端著一杯酒一口一口地抿著。
待他的目光與張啟功接觸,不得不說,兩人都有些不適。
畢竟在一個時辰前,他們還是分處敵我,一個是拷問官、一個是要犯,很難想象一個時辰後,兩人居然會對坐於一張案几旁喝酒。
也不曉得是為了解除尷尬氣氛,還是由衷地敬佩那位太子殿下的器量,北宮玉在沉默了半響後,正色說道:“太子……有王者之風,不過,略顯狂傲不羈。”
“狂傲不羈?”張啟功愣了愣,繼而忍不住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事實上他也沒有類似的感覺。
狂傲不羈,所謂的狂,即是指霸道、張揚,無所畏懼;而傲,則是指驕傲,就像方才最初時給北宮玉那杯暖身的酒一樣,這位殿下強大的自尊心,使他不屑於用一些下三濫的伎倆,因為他自信,以他的心計與謀略,可以擺平任何事;至於不羈……看看這位殿下當年與陛下的‘戰爭’,以及如今與禮部尚書杜宥之間的‘鬥智’就能深有體會。
唔,有時的太子殿下,還真是挺讓人頭疼的。
“……不過,王室近三代,唯獨太子有令人心服的器量。”北宮玉在最後又補充道。
喂喂,你說這話,把甘露殿的那位陛下置於何地?
瞥了一眼北宮玉,張啟功從懷中取出那一疊赦免詔令,從中抽出一份遞給北宮玉,口中正色說道:“是故,我大魏的強盛,勢不可擋!……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宮正,不,北宮玉。”
北宮玉沒有說話,伸手接過張啟功遞來的絹帛,待看清楚這是一份還未填寫姓名的赦免詔令時,他忍不住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眼張啟功手中那一模一樣的厚厚一疊,心情複雜地將其收入懷中。
……蕭鸞,你無法戰勝那樣的對手……
北宮玉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當日,張啟功將北宮玉安排到太子府西苑的廂房內安歇,同時,請來醫師為北宮玉包紮、敷藥。
待等夜幕降臨,北宮玉在自己的房間內飽食了一頓後,原本應該儘早上榻安歇養傷,但因為心情仍無法平復的關係,他始終沒有睡意。
他的腦海中,徐徐浮現二十年前那場至今為止仍讓他無法淡忘的記憶。
那是在一個漆黑的晚上,熊熊的烈焰幾乎吞噬了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