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到腳面。這人身上穿著寬鬆的月白衣裳,像裙子又像長袍,冪籬一罩,完全看不出身形,只讓人覺得腰背筆挺,姿態優雅,飄逸出塵,冪籬之下的臉一定美豔不可方物……
士兵完全沒有懷疑這人性別,所以沒要求脫下冪籬讓他看一看。
姑娘家清譽何等重要,他是辦差的,又不是強搶民女的紈絝少爺。再說上面的意思是著重注意一個男人,獨身男人,他看過畫相,怎麼也不可能是兩位姑娘。
他轉身去檢查馬車。
掀開車簾,首先看到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白狗。這狗瞳仁墨黑,視線惡狠狠,看到他就呲牙,還往前湊了湊,緊緊盯著他,防著他拿東西似的。
士兵斜了大狗一眼,他是兵,不是賊!
看到車內女子日常用物,士兵臉又紅了三分,清咳兩聲,放下了車簾。
這馬車不大,一眼就能看過來,斷不可窩藏可疑人士。
完成任務,他道聲得罪,請兩位姑娘上車。
等進了城,盧櫟摘下冪籬,長長呼了口氣,衝胡薇薇磨牙,“我再也不想扮女人了!”
胡薇薇微垂下頭,用水汪汪委屈的不行的眼神看他,咬著唇,聲音一波三折,“是奴婢錯了嚶嚶……”
“別、裝、了!”盧櫟憤憤咬牙。
“哦。”胡薇薇立刻坐正了,衝盧櫟大大方方的笑,“主子再忍忍,等咱們進城,找到錢串子,就沒這些狗屁事了。”她還邊說邊殷勤的給盧櫟倒茶,拿點心,遞手爐,“您別生氣嘛,我不就是瞧你一路不開心,哄你玩麼。”
盧櫟深呼吸幾口,提醒自己,忍!
與他同車的這個,名叫胡薇薇,自稱是他姐姐。因為雖然不是同一對爹孃生的,但她被苗紅笑養過一年,所以盧櫟是她弟弟,在乾爹乾孃不在的時候,她有義務照顧弟弟。
但苗紅笑與盧少軒對她有救命之恩,又教會她很多東西,包括謀生手段,心中道義,所以還是她要以性命相報的人。她心裡早就認了這對夫妻為主,所以盧櫟也算是她的主子,她必須效忠。
早年那段時間,她正處於人生中最迷茫的時候,對人生,世事存在懷疑,過的很不堪,轉回頭下定決心跟隨給予她信念的人時,這對夫妻已經離開。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手裡抓著時,你不珍惜,等他們離開,後悔也已來不及。
胡薇薇開始瘋狂的尋找之旅,可惜未有所獲。
直到她無意間看到盧櫟脖子上的木牌。
她一路小心跟著盧櫟,瞭解他的一切,看他破案,在能幫助的地方幫忙,直到三個月前的意外。
盧櫟起初並不信任她,可這胡薇薇就是個奇葩,她可以不用改變形象,氣質就陡然轉變,丫鬟,乞丐,女王,小白花,切換無壓力。
這一刻還是忠心丫鬟,他說要離開,她立刻帕子捂眼嚶嚶嚶哭,三言兩語,他就成了拋妻棄子的渣男,一堆熱鬧群眾圍觀譴責,輿論壓力下,他不得不認錯,甚至哄她!
沒人的地方,他要說走,這女人直接化身暴力女王,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大力氣,又從哪學的,繩子在他身上能綁出花來,又緊又結實,一個質弱女流,竟然能扛著他這個大男人在黑夜裡遊走,逼到他認錯才放下!
這樣的事太多,胡薇薇樂此不疲,都玩出花樣了,現在只要他說散夥離開,她就能眼睛放光!
他抗議,她還振振有詞,說這都是乾孃教她的!
盧櫟無奈撫額,真的不理解,怎麼事情就發展到了這樣子。
三個月前,他就不該衝動之下接受胡薇薇的幫助!免得上了賊船就下不來!
莫非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盧櫟挑開車簾,任窗外寒風吹拂,冰冷的氣息順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