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會的。”她略一頷首,伸手在少年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那麼,你好好玩罷,我先回學校了。”
她此時酒醒大半,神色平緩,行走間動作篤定,雖然罕見地穿了一身淡雅旗袍,一舉一動卻流露出了幾分瀟灑的氣勢,與這個時代推崇的淑女大大不同。
姐姐她,好像比從前更獨立更堅強了呢。
程嘉樹一直目送著她穿梭在人群之中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暗沉的光線之下,才醒過神來,快步走到一間包廂前,開啟門走了進去。
“嘉樹,你小子去哪鬼混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帶他來的同伴、叫作杜子銘的同班同學嚷道,眼裡頗有些責怪的意思。
“抱歉,一時迷路,就耽擱了些工夫。”程嘉樹朝他解釋了一句,又向角落裡坐著的那位行禮道:“勞三爺掛心了。”
“方才那位程小姐,怎麼休息了這麼久?難不成是已經走了?”那人語聲低沉,一邊漫不經心地享受身邊舞小姐的殷勤,抬起眼淡淡地看向正滿臉歉意的少年。
“家姐有要事纏身,不得已先走一步,我代她向三爺說一聲抱歉。”程嘉樹面不改色地解釋道。
即使面對著華京黑道上的大人物,他也是不卑不亢,十分鎮定。
而這位三爺,彷彿很是欣賞他的這種品性。就算早已聽出這解釋是個託詞,也沒有半點計較的意思,竟就這樣預設了程詠薇半途離去的事。
百悅門是華京如今規模最大的舞廳,店開得大了,規矩也就隨之多了起來。
而其中一條規矩是,凡是想進百悅門的客人,須得成雙入對,方可入內。離去也是一樣,須得二人結伴,否則便不得通行。
按理說,這種規矩一旦定下,肯定會得罪不少客人,尤其是那些單身前來尋歡作樂的男子。但百悅門的幕後老闆竟是手段通天,既敢在這寸土寸金的高階街區開舞廳,也敢訂些莫名其妙的規矩,而不是一味地取悅那些“上帝們”。
程詠薇在光怪陸離的燈光中緩緩走著,不時避開舞池裡擁舞的男男女女,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青年。
“少航,讓你特意陪我來這一趟,真是多謝了。”
程詠薇朝他微微一笑,方才生人勿近的凝重氣場已經一掃而空。
慕少航卻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彷彿這地方有什麼妖怪潛伏,能立即吃了他似的。
程詠薇見他這樣窘迫,又瞥了瞥不遠處大膽探視的熱辣目光,不由俏皮地歪了頭,在青年肩上靠了靠,卻是順勢湊近他耳邊說道:“少航,那邊有個女孩子,似乎是看上你了呢。”
“呃,詠薇,我,我們還是快走吧。”青年結結巴巴地說道,耳根已經通紅。
程詠薇收起逗弄他的心情,向那少女送去一個挑釁的目光,然後便大大方方地挽著慕少航的手臂,雙雙離去。
程詠薇急著趕回學校去寫一篇未完成的論文,難得脫去懶散,一路上拉著慕少航走得飛快。是以,在百悅門那掛了華麗招牌的門前,她竟沒有認出,那與她擦肩而過的男人姿容優雅,笑容清淡,正是她交往不久的男友霍令昕。
解圍
霍令昕是在匆忙之中趕到這裡來的。
今天下午,他在軍部參加完例行會議後,原本想直接去燕華大學,接他的小女友去看一場浪漫的愛情電影。他如今與程詠薇正是甜蜜蜜的熱戀時期,只是半日不見,便如隔三秋。
豈料,會議剛結束,他便接到了百悅門那邊的緊急訊息:向來長袖善舞的羅蘭,彷彿是被一個神秘的大人物糾纏住,竟被那人逼迫要做他的情婦。
這可真是少見的怪事!
百悅門的老闆,包括那些常客們,哪一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