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方棠當然知道他們想問什麼,面上一時笑意全無,語氣冷淡:“還能怎麼樣!”
他分明不想細談這次在美國的事,他所經受的種種傷心與氣憤,在極力掩飾下還是模糊地有一點流露,程氏夫婦都感受到了他心裡的沉意。
方棠轉過頭,伸手摺了一朵薔薇花下來,拿在手上玩著,“什麼都沒有改變。她還是一樣躲著我,還是在我面前玩失憶那一套把戲。”
“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想開的。你為她付出這麼多,她肯定都記在心裡了,只是還沒法回應你,所以乾脆不去面對。”
楊君玉和“她”也不是一兩天的交情了,對那人的性子再清楚不過。
方棠無奈一笑:“我現在根本不需要什麼回應,我只想幫她趕緊走出那件事的陰影,她卻不肯配合。”
他笑容裡幾多疲憊,與幾年前那個玩世不恭的方三少判若兩人,身在局外的程氏夫婦看他這副樣子,分明是快到放棄的極限,心中都是一沉。
如果連方棠也放棄了,那個人以後,恐怕只會更命運多舛。
但以方棠的心性,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一種奇蹟。這麼長久的不離不棄,這麼頻繁的各處追尋,就算是鐵人也該累了,何況是從來在華京榮寵俱擁的方三少?
“阿棠,虧欠她的並不是你,何必如此執著,非要去補償。”程文洛同是男人,對方棠這些年的行為已經看不下去,於是勸道。
方棠苦笑起來,“我倒寧願虧欠她的人是我,這樣她心裡記掛著的,也許就是我了。”
程文洛彷彿聽到了什麼驚人的事,下意識地看了妻子一眼,楊君玉卻是安然自若,顯然早就知道方棠對“她”的真實心思。
晚上在臥房裡,程文洛和楊君玉聊起方棠的事。
程文洛感嘆道:“阿棠居然喜歡她,真是不可思議。”
楊君玉“撲哧”一笑,“當年我們兩個偷偷瞞著家裡人去教堂結婚,也有人說過不可思議吧?對於愛情這東西,我贊同西方人的觀點,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沒有什麼理由。”
“還說呢,阿棠到底是什麼時候對那人起了心思?我從來不知道。你倒好,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事先知會我一下。”程文洛有些埋怨地看著楊君玉,他當時可是吃驚得差點失態了。
楊君玉斜斜瞥他一眼:“就算是告訴了你,又能怎麼樣?說不定你還要來反對。”
程文洛一怔,他還真的是不看好方棠的這段感情。這兩個人之間的糾葛太複雜,他不願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兄弟從此踏入深淵,再不能全身而退。
“各人各命,我們怎麼看都不重要。該來的還是會來,與其擔心阿棠,還不如多關心關心女兒。”
方棠是他們的朋友和兄弟,那人也與他們有多年的情分,兩邊都重要,即是兩邊都無法去勸說妥協。
這本就是一筆爛帳,聰明點的人都不會隨便干涉,以免好心辦壞事,一下失去兩個好友。
楊君玉這話提醒得恰當,對了時機。
她當然知道丈夫那愛管閒事的一點嗜好。
他們這些年為了維持在公眾前的形象,一直致力於做慈善事業,這大善人的表現機會,基本是交給了程文洛來做的,以致各大報紙的主筆們,提起程氏的董事長,就不由會提起他的仁義心腸。
程文洛也確實是看不得別人陷於危難之中的熱心腸,但這一次,楊君玉希望他保持鎮定。有這樣的閒心和精力,不如多放在自家生意和一對兒女上。楊君玉就是這樣實際的女人。
“下個月,薇薇可就要去墨梯女中了,我這裡忙得脫不開身,你仔細照顧好女兒。”
楊君玉向來比程文洛理智些,看出丈夫欲言又止,馬上截斷話題,伸手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