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一層帷帳便隔開了千山萬水。
正想著,門“吱呀”響了,有暗香攪著冷風撲進來,隨即一個提著紅燈籠的女子步履輕盈地走進來,在屋內的桌邊放下燈籠,拍拍身上的雪花,拉開身上的大氅。藍色紗裙輕搖,腰間的小鈴鐺輕輕搖擺,烏髮雲鬢,媚眼如絲,眉頭微蹙,柳腰曼妙,說不出的風情。倒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一時想不起來。
她看了看我,唇角扯出笑。或許是諷刺,光線有些暗,我不太分得清。也不像去分清。
“愛姬,怎麼還不上來?本王屋內沒有地火,會著涼的,趕快上來。”夏月凌的聲音格外柔和。那女子一拉髮簪,青絲如瀑便掀開帷帳爬上床去了。
我頓覺心肝脾肺都擠壓疼痛,腿腳也有些麻木,渾身顫抖。罷了,人家帷帳內即將春意融融,我站在此作甚?便急切想走,不料一轉身,踏出一步,腿便麻得不行,傾身向前,撐住桌子,下巴卻還是磕到,頭腦嗡嗡作響。下巴上的疼痛那麼張狂,肆無忌憚。眼淚大顆大顆滴落下來。
換作以前,恐怕夏月凌早就過來了,此刻他是軟玉溫香滿懷了。
我忍痛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卻聽得帷帳內剛剛的軟語呢喃裡傳出一聲斷喝:“你是要本王丟臉,還是要你自己丟臉,這樣走出去?你衣裙在旁邊竹籃裡。”
我也沒說話,只覺得後悔,卻又說不出後悔什麼。便翻開竹籃,是藍蓮流風裙和我的紅色斗篷,之前撕下來給夏月凌包紮傷口的地方已經完好如初。早聽說藍蓮流風裙是具有自我修復功能的,看來是不假。
輕輕穿上衣裙,所有的寒冷頓時被擋在了外面,暖意迅速爬上身,心裡卻還是止不住顫抖。抬腳便往外走,走兩步,冰涼刺骨,像美人魚走在刀尖上。隨即我又嘲笑我的莫名其妙,自己沒有對夏月凌刻骨銘心,或者如他所認為的那般,我不過是心裡裝著夏康峻。昔年良人畫眉西窗下,今日見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便意亂情迷了。
就算同是一分為二的魂魄,也是雙子,不是同一人啊。我笑我的意亂情迷,笑我的痴心妄想。
“你想別人看本王笑話?”突然又是爆喝,我還來不及反應,他身形極快,卻在我面前站定,又暴怒地喝道:“王福達,你辦事越來越差了。還不快把鬱小姐的鞋子找來,送她到她家人那裡去。”
“王爺饒命,奴才這就去辦。”外面帶著哭腔的聲音還在空氣中繞,便又響起噠噠的跑步聲,想必是王福達的腳步吧。
一時間,兩人就那麼站著,都沒有說話。我抬頭看他,他偏向一旁不看我。
“你上床去吧,沒穿外衣,夜裡風涼。”我輕聲地說,轉身朝門外走。不料卻被他從背後騰空抱起,心裡頓時空白。不知他在唱哪一齣。
我沒說話,他也沒說話。他抱著我在桌邊的坐下,寬大的手握住我的腳,一股暖意由腳底緩緩注入。他的眉頭一皺,我心裡一動,眼淚卻嘩啦啦流瀉。這個皺眉的動作與夏康峻如出一轍。
“回稟王爺,鬱小姐的鞋子已經送來了。”門外響起王福達恭敬的聲音。
“進來吧。”他邊說邊起身。等王福達進來,他已經站在桌邊,放我坐在凳子上了。王福達託著我來到天商時所穿的布靴,欲替我換鞋。
“不麻煩王公公了。我自己來就好。”我蹲身穿鞋,起身時,眼淚已經停止。對著夏月凌輕輕欠身,“王爺,打擾了。民女告退。”
“嗯,下去吧。”他輕聲說,手撐著桌沿,低著頭,像是極力隱忍著痛苦。
或許這般結局對我與他都是最好的,快刀斬亂麻,極度痛之後便是海闊天空了。我想到此,便快步走出去。
是夜深人靜時分了吧,王府的廊簷下一律點著紅燈籠,蜿蜒著,很是秀美。讓我想起上海的“夏園”,也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