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媳婦的氣憤略略平息了一點兒後,就意識到我這人嘴巴不咋靈活,完全交給我處理搞不好會把事情弄砸掉,這軍師她還是要當的,除了電話囑咐外又給我寫了小紙條“出謀獻策”,把我跟李師傅談判的細節都給設定好了。先禮後兵,軟硬兼施,這老外媳婦真不簡單中國話都還沒說溜當,倒會運用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了。
其實我挺矛盾的,於理,確實是李師傅不對,做買賣要童叟無欺,儘管老外既非童又非叟,但他也不能欺負老外不懂行情就故意抬高物價;於情,我又希望李師傅把給老外家的牛奶賣得貴些,倒不是因為我偏激,誰不知道如果不考慮退稅的話,同種商品的出口價應該遠高於內銷價嘛。再說了,在國內,做同樣的工作,外國人拿的薪水遠遠高於中國人,同工不同酬。
等我聲情並茂地把老外媳婦的原話轉述給李師傅時,誰知他立馬說:“我賣給外國人就是兩塊錢,他不要就算了。”話語中帶著強烈的愛國熱情,在我被法西斯殘酷壓榨的殖民生涯中,聽到這樣豪情的話,感動地幾乎熱淚盈眶了,可我不能瞎跟著激動談愛國主義民族熱情去了,老外媳婦是讓我戴罪立功的,趕緊高運轉一下我不咋聰明的腦袋找突破口。這李師傅可是生在舊中國長在紅旗下,把滿腔的反日熱血都轉移到了老外身上,從老外的立場出肯定是行不通的,於是調整一下思路從我自身說起:“李師傅,我也知道這牛奶賣給老外兩塊錢一點都不虧,比起當年他們老祖宗從咱中國剝削的那些差老遠了,可現在也不是咱跟他們算總賬的時候,老外媳婦不知情也就罷了,我肯定不會跟咱自己人過不去的,睜隻眼閉隻眼還賺個順水人情呢。關鍵是她現在已經知道每斤奶多賣了五毛錢,她反而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認為是我故意隱瞞,如果不能給她個合理的解釋,怕我這當小兵的就飯碗不保了。”
看來我這番聲情並茂的演講還是起作用了,李師傅似乎開始動搖了,他很仗義的說:“我的牛奶不賣給她,倒還可以賣給別人,養這幾頭奶牛純粹是為了打時間,根本不在乎那幾個錢的,可要是害你丟了工作就不值當了。”
“是啊,您不知道現在大學生找工作有多難,您看我老家也不在這兒,可為了工作愣是一個人大老遠跑來受外國人的氣,本來我被公司招來是做技術的,結果變成了跟他媳婦當保姆,我這大學都白讀了。”說得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得趕緊再利用一下李師傅的同情心,一鼓作氣把事兒給辦好了,即使真哭也容易,想當年在學校我可是個性特強的一人,哪知工作還沒幾天就被老外兩口子磨得懦弱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李師傅趕緊安慰我:“小姑娘彆著急,我有一辦法,你呢,要不這樣答覆老外媳婦,如果她非要一塊五的牛奶也行,下次我多兌點兒水不就結了。”這主意太妙了,老外媳婦不是最看重產品的質量嘛!
果真我打電話給她彙報戰果時,她那邊立馬笑逐顏開說,“你告訴他千萬不要兌水,我還買兩塊錢一斤的牛奶。”彷彿她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興奮之餘她又不忘讓我轉告李師傅,牛奶兌不兌水她能查出來的,礙於面子我肯定不會跟李師傅傳達老外媳婦的警告的。
當時我挺納悶的,她是用什麼方法檢查哪些是兌進去的水哪些是本來就含的水啊,單單每天五斤奶喝進肚子裡味覺早就麻木了吧。後來我才知道,老外媳婦把大部分牛奶都用來做乳酪了,滿滿一大口蒸鍋估計得三四十斤鮮奶吧,放灶上幹煮,把水分蒸乾,到最後也就一小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