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使臣是個滿臉卷鬚的中年漢子,他將身後的婦人推出來,黑圓的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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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朝扉盯著那名婦人,沉沉的目光似乎有些恍惚,他打量著她,像在回憶些什麼,又像是在無聲地追問什麼。
那名婦人的五官生得頗為娟秀,可是已不再年輕了,眉梢眼角透著畏縮,雙肩微微含著,顯出一種多年曲意逢迎的討好姿態。
她也同樣打量著葉朝扉,目光與目光交錯,從臉龐,到眉毛,眼睛,鼻子……
她的眼眶慢慢紅了,唇微微抖著,小聲喚他:“福旺……”
作者有話要說:偶們家丰神如玉,空靈脫俗滴小葉子,本名,福旺……
PS:這一章很肥很肥吧,大家看俺這麼乖,就表BW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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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回頭望,碧空倦茫茫 。。。
那些爛在心底的回憶忽然鮮活起來,像暈黃模糊的畫卷重新描上顏色,一點一點生動。
窄小逼仄的屋子,總是微潮又帶種陳腐氣味的床褥,北地的冬天那樣寒冷,年久失修的窗子每夜在暴風雪裡嘎嘎作響,徹骨的寒冷從殘破的窗戶紙縫中漫無邊際地滲過來,他和母親蜷在一張床上,只有那時,她才會擁抱他,靠彼此的體溫熬過那一個又一個難捱的黑夜。
時間過了太久,葉朝扉已記不太清她的臉,可他記得那個身體的溫暖,記得她的聲音,那時她一般會喚他福旺,偶爾在宮裡見著父親的一衣半形,回來便會開心得旺仔,心肝,肉肉什麼的一通亂叫,可開心不到片刻,又會恨恨地推開他,罵他腳頭壞,沒福氣,明明是個皇子,她卻不能母憑子貴。
那時候,他雖然小,卻也知道母親不喜歡他,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厭惡中帶著失望,失望中又帶著茫然不解。
他覺得他真的命不好,明明是個皇子,卻不被父親承認,不死不活地丟在最下等僕人住的小院子裡,連名字都沒有一個。
沒有念過書,卻一心求富貴的母親給他取名福旺,他沒有姓氏。
可他從來不恨她,他只憐憫她,卻不肯憐憫自己。
既然上天讓他做了皇子,就應該予以他本該擁有的東西,像大皇子,還有二皇子一樣。如果上天不肯給,那就只有自己爭。
他那位身份尊貴的父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他時,如此教導他。
他把這句話深深埋在心裡,像埋進一枚毒藤蔓的種子,在漫無止境的屈辱和折磨中一年一年生根發芽,吸盡他的精血,終於生長得枝繁葉茂,張牙舞爪地捆綁了他整個靈魂,暗不見天日。
如果沒有遇見阿羽,他可能就會慢慢變成供養那些藤蔓生長的養料,習慣而麻木地殺人、爭權、出賣、鬥爭、往上爬,沒有任何感知和感情,只來源於本能,而這個瘋狂而執拗的最初核心,就源自他眼前的這個婦人,他的母親。
葉朝扉的目光漸漸清晰,他認出了她。
婦人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見他目光冰冷,絲毫沒有母子久別重逢的激動,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了下來,面上浮過一絲尷尬。
葉朝扉揮了揮手,王將軍不動聲色地退出去,掩上門。
那名隨同而來的岑國使者笑了笑,低聲道:“三皇子,皇上有密旨,只要你三日後攜眾臣還有梓國小皇帝大開城門,擺祭壇恭迎陛下大軍入城,皇上便會正你名份,向天下宣佈你岑國三皇子的真實身份。如此一來,你也毋須擔當賣國的罵名,功成身退做個富貴王爺,豈不甚好?”
葉母連連點頭,小聲勸道:“正是正是。福旺啊,要聽皇上的話,皇上是天,也是你的兄長,”她皺了皺眉,悄悄看了眼葉朝扉的臉色,“還有皇后娘娘,福旺,你怎麼能動這糊塗心思?你明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