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一次傢伙的訊息。
彼時張炳才正被他老孃拉扯著試一件紫金色團花袍子。那料子據說十分金貴,值數十貫一匹。趙氏洋洋得意,前後左右看了又看,恨不得把袍子上的每一條褶子拉抻。
“我兒,可莫糟蹋了這金貴的料子。到外頭去莫老坐著,免得磨壞了。回來記得換了衣裳……”
門外萬兒那件青衣一角閃過,張炳才便喚:“萬兒,進來。”
萬兒猶疑著進了門,眼神有些躲閃。
張炳才瞧見,直直地瞧了他半響,話語陰沉:“說罷!”
萬兒身子緊繃,畏畏縮縮道:“那城北……今日上午……有十二戶賣……賣了房子!”
張炳才瞳孔一張:“你說甚?”
萬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城北,今……今日賣了十二處房子!”
張炳才氣急,胡亂撕扯了那件價值不菲的新衣扔掉,揪了萬兒衣裳喊道:“他們怎麼敢,怎麼敢?——是哪些人家買了?”
萬兒怕極,腦袋極力後仰,疙疙瘩瘩回道:“城中好些……中戶都……都買了,那徐……徐府也買了一戶,高家買了兩戶。今日……上午去縣衙立文書。”
張炳才丟開了萬兒,心中怒火翻騰,直欲殺人。半響方狠聲道:“叫上幾個人,跟我去縣衙。”
劉管事本隱在門後,如今聽得自家郎君欲去衙門,不由嘆了一口氣,現身道:“郎君,且慢。“
張炳才冷哼一聲,譏笑道:“如今你倒是有主意了,那你便說說吧!”
劉管事並不甚在意他家郎君的諷刺,只低了頭自顧說話:“郎君可記得上回的官司?羅知縣甚是忌憚徐府,不肯十分維護咱家哩!不如……。”
張炳才一聽,倒是鬆了眉眼,笑道:“你個老殺才,裝神弄鬼的,也不早說。”言罷,便交代管事幾個依計行事。
容娘在家中很是心煩,姨婆近來又開始走得勤密。今日去請安時,竟對她笑了一笑,容娘心中一寒,不知為何便想到了上回聯姻之事。
嫂嫂身子沉重,不好與她說得,只好仍往書房中練字。練得一回,心中煩躁漸消,下筆漸漸平穩自如,正是有些意思上來。
門外卻忽地撲進個人來,哭聲震天,涕泗流漣,傷心欲絕。正是七斤!
小環慌慌張張的跟了進來,勸七斤道:“你莫哭,正經把事情跟小娘子說清楚。”
容娘心中一跳,她緩緩的放下筆,問道:“何事,說來聽聽?”
七斤哭得肝腸寸斷,好不容易忍了些,方抽噎著道:“娘子,那……那張家……把……把我阿爹……,打死啦!”說罷再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容娘一驚,急急問道:“那張家為何打你爹?你今日不是陪管事去縣衙寫文書麼?房子既已賣與我家,他張家作甚來為難你們?”
七斤心中傷痛難耐,費了好些時辰方將事情原委說清楚。
原來那張家見到手的肥肉落如他人手中,嫉恨非常。那劉管事
一大早便帶了人在城北奔波,那些未賣房的人家,但凡屋內有人的,不管老少,硬塞了十貫錢做定錢,要強買房屋。張家的名聲傳遍城中各戶,還有誰敢收他家的錢!眾人紛紛追趕著要塞回去,奈何張家請的都是些悍匪,哪裡爭得過。
七斤的父母本是患病之軀,又怕沾染上張家,無法脫身。他阿爹便死死揪了其中一人的衣角,只欲將錢還回去,誰知惹火了那人,於是拳腳相踢,倒將他打得半死。待鄰舍把七斤兄弟喊回去時,他阿爹已然斷氣。
“去衙門擊鼓伸冤了麼?”容娘心中怒極,聲音緊繃。
七斤抹了一把眼淚,憤憤道:“去了,衙門裡頭只是左右拖延,並不真心辦案。耽誤的一時,那兇手已是逃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