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能在容娘這裡耗上這許久,真讓自己驚訝呢!對面的小娘子又瘦了些,反顯高挑了。嗯,臉也瘦了,往日圓潤的臉型如今拉長了,那一分稚氣脫得乾淨,益發,——顯出少女的柔美!
趙東樓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也不說話。容娘感受到那份逼人的視線,心中未免不安,欲退也無處退,要進麼……?
“趙郎此來,可是有事?”容娘抬眼,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笑意。
趙東樓嘴角一勾,眼中帶了幾分欣賞,偏懶懶道:“定要有事才來?”
容娘語塞,小嘴微張,卻又閉上。趙東樓此人,異常奸猾,若是你急,他偏緩,就是不讓人如意,皇家的血統果然特異!容娘轉身,書案上堆了幾冊舊賬,翻一翻,也有些有趣的訊息在裡頭。
趙東樓十分愉快,佳人雖絲毫不露慍色,然轉身轉的急了些,裙裾打了一個旋兒,如急流中的一個漩渦,暗示著底下的礁石。容娘垂首看賬,趙東樓正可以看到她的側臉,睫毛深長,掩映著下面黑葡萄似的眼珠,小巧的鼻子,圓潤的下頜,唇色雖淡了些,然那線條之柔,讓人不可想象。這卻是老天爺捏出來的一個妙人兒啊!
趙東樓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來,道:“這些日子可好?”
容娘翻賬本的手頓了一頓,睫毛一抬,漆黑的眼珠子望了過來,那神色卻與年前大有不同,有些情緒沉澱了下去,叫人看不透徹。到底,是受委屈了。趙東樓皺了皺眉。
“甚好!”容娘輕輕答道。
趙東樓冷哼了一聲,嘲笑道:“好甚麼?徐家竟如此小氣,拿你當筏子使麼?連年都未接你回去。”
容娘驚異的看過來,好奇他對自己之事知之甚詳。“也沒什麼,村裡人經常來往,很是熱鬧呢。”
趙東樓緊緊的盯著容娘那張淡淡的臉,竟然憑空有些生氣。“如此不累麼?”
容娘愕然,手頭的賬本滑下,心頭莫名有些慌張。她囁嚅道:“累什麼?”
“假模假式,裝模作樣,明明受了委屈,卻只裝在心裡頭!你連怨恨都不敢麼?”趙東樓的話如箭矢,一簇簇,帶著呼嘯之聲,向容娘逼近。
容娘又慌又怒,她咬了唇,道:“你莫亂說,是我做錯了事,受些懲罰,也是該當的。”然心裡開始隱隱作痛,她不知這痛自何處而來,又將至何處而消。她的手死死的按在賬本上,只覺對面這人,十分討嫌。
趙東樓卻是不依不饒,他那張嘴,在臨安也是出名的厲害,些許幾個人,要舌戰,是從來不在話下的。
“是你做的錯事麼?怎麼我聽說是你家的甚麼娥娘,不是偷偷抬進李家去了麼?你這般好欺,難怪老夫人一句話便將你打發到莊上來。左右你不過是徐府的一個養女,斷了你這條路容易,對外也好交代!若是他徐家血脈出醜,卻是如何也抹殺不掉的!”
容娘心中大痛,她按住胸口,只覺心裡被一隻巨手緊緊揪住,不停擠壓,將裡面的鮮血活活的逼出來。小環嚇了一跳,忙扶著容娘坐下,又朝趙東樓求情道:“趙郎,你莫嚇小娘子,她夠苦的了。”
趙東樓冷冷看著那個面無人色的小娘子,心裡疼惜,然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如再逼一逼,好過她強顏歡笑,為徐府,為六郎,泯了自己天性。
“我家有五娘、六娘,看見新鮮樣式的衣裳,便會嚷嚷著要做;若是誰得了甚麼好首飾,另一個必定哭哭啼啼說爹孃偏心;吃穿用度,不能有一絲區別,否則,便要鬧得闔府不寧。不高興了,嘴一扁,便說吃不下飯;要她們做女紅,便嬌聲嬌氣說扎痛了手刺破了皮,要好生安撫,才肯再次摸針……。容娘,這些,在徐府,你可做過?”
容娘雙手緊緊攥住裙子,心中茫然一片,撒嬌,攀比,哭啼,也是有的吧,當日在舊都,好似爹孃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