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的黑瞳被凜冽的神色取而代之。
倪越不慌不忙,按下心頭的躁動,彷彿沒有注意到眾人慾把她拆碎的目光,踩著端穩的步子從在站的妃嬪中走出,向皇后,貴妃,德妃,淑妃行禮,如吹風拂面悠悠地說:
“能得皇上厚愛,乃是祖上庇佑,父母細心教導所得,今後定當盡心服侍皇上,做好本分的事。妾亦是知道,妾不過是剛入宮,皇上憐憫妾在宮中難免想家,故而對妾有幾分恩寵,但妾萬萬不敢恃寵而驕。皇后娘娘位居中宮,秉持宮事賞罰分明,才是真正得皇上之心那。”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幾位妃嬪又是一驚,皇后的神情明顯緩和了很多。
倪越繼續說,“妹妹聽聞德妃姐姐善養花卉,
連皇上也讚不絕口,說姐姐的手藝連宮中的花匠也遜色幾分,妹妹當真羨慕,姐姐如此喜歡妹妹,妹妹改日必來姐姐宮中好好討教一番,姐姐可別嫌妹妹手腳愚笨。”
既然德妃想害她,那她就順水推舟,在轉個彎把她推出去。
德妃冷著一張臉,緊拽著手裡的帕子,沒來得及說話,
“德妃的手藝本宮也欽佩,你有這個學習的心自然是好的。”皇后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皇后都這麼說了,德妃不好拒絕,只好僵著臉色說,“妹妹如此誠懇,皇后又這麼說了,我怎好拂了妹妹的意思,傷你的心,妹妹想來我鹹福宮,我高興還來不及。”
淑妃說,“本宮懶散慣了,不及夏妹妹聰穎好學,夏妹妹有空也來本宮宮中坐坐。”
倪越巧笑道:“姐姐相邀,妹妹怎會推辭。”
皇后,德妃,淑妃以及其他妃嬪都走友好路線,陳貴妃滿肚子的怒火不好發作,藉口身子不適,
皇后還沒讓她們跪安,扶著宮女的手先回去,沉著臉色霸氣地踏出內殿。
陳貴妃走後,全場氛圍和氣不少,其餘幾位修儀,夕嬪
婕妤,常在,貴人都紛紛出來搭話,聊了一會兒時間,直到皇后說乏了眾人才散。
出了景仁宮外,倪越才發現後背被四月的春風吹得生出絲絲涼意,攤開手,手掌上全是滲出的汗。
“小主。”紫竹擔心地看著倪越,手拂上她的背,發現她家小主的背上也是汗涔涔的,擔憂地說,“小主快些回晴水樓,春季最是容易傷風的時候,可別染上風寒。”
“嗯,回去吧。”“嗯,回去吧。”倪越從衣袖中抽出手帕擦乾手中的汗跡。快步離開,景仁宮這個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尤其是現在,她剛才的一席話只是暫且解決臨時的危機。
離鍾粹宮很近的時候,何明儀在身後喚她,“夏姐姐。”
明明她比倪越還要大,倪越聽著還真是彆扭,只是這份彆扭很快被高興取代,不枉她走怡蘭軒走得勤,在後宮中,至少在鍾粹宮少了需要地方的人,她的眼光沒有錯,何芯貞待人冷淡,總是一副不搭理人的樣子,一開始相處碰了不少釘子,所幸長時間下來,何芯貞對她卸下防範。今天她出人意料主動和她打招呼,倪越頗有些意外。
何芯貞走近倪越,略施粉黛的雙頰因汗水涮得更無色澤,顯出疲憊之色,昨夜承寵,早上又趕著給皇后請安,反駁陳貴妃,德妃,能夠一路堅持下來當真不容易,再看她的身子,有紫竹扶著腳步還算穩妥,擔心地問,“怎麼樣,還撐得住?”
“進去再說吧。”景仁宮裡提著十二萬分心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現在整個身子放鬆下來,才感到身心疲憊。
“是我疏忽了,”何芯貞點點頭。
倪越走進晴水軒,李謹德帶著宮女太監捧著一些賞賜的東西已經在等候了。
李謹德以為倪越會在晴水樓,沒想到她去給皇后請安了,只好在晴水樓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