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
周商商仰著脖子,手電筒的強光反射到她眼裡,有微微刺痛感覺。
有些事,做起來永遠比想起來難一步,一個人拿著手電筒換燈泡,真不是那麼簡單。
換燈泡之前,要先去掉燈泡外面的燈罩,周商商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去摘燈罩,踩著椅子的身高還有些夠不著,需要踮著腳。
取下燈罩的整個過程,突然一張臉浮現在周商商的眼前,結果導致她有些失神,單手也拿不牢燈罩。
“啪啦”一聲,玻璃燈罩先是直直地砸在周商商的腳上然後滾到地上,碎裂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陣敲門聲,周商商蹲下身子捂住被燈罩砸中的腳趾頭,十指連心,周商商疼得腦門迸沁出一陣冷汗。
…
都說否極泰來,周商商忍著腳趾頭疼痛開啟房門,房屋裡面是漆黑一片,藉著樓梯口的燈光,周商商看到外面的人時,覺得今天自己算是衰神附體了。
在她開啟門的時候,一隻手便被蘇寅正握住了,“商商?你沒事吧?”
“沒事。”周商商跛著腳走到外頭開啟電閘,室內頓時恢復了明亮,周商商轉過身看蘇寅正,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看,寬闊的額頭上有著些細汗。
“換個燈泡而已。”周商商開口說。
突然對面的門開了,穿著睡衣的趙忠學從裡面走出來,站在門口,看了眼周商商,瞧了眼蘇寅正,又低頭打量了眼周商商的腳:“又扭傷了腳?”
周商商搖搖頭,“被重物砸了下,趙醫生家裡有塗抹的藥嗎?”
“等會。”趙忠學這樣說,折回了房。
…
周商商要拖著腳回屋,蘇寅正上前扶她,被她甩開。
然後蘇寅正直接將她凌空抱起,一言不發地進屋,然後將她放在沙發上。
蘇寅正蹲身子,低頭看她的紅腫的腳趾頭。
周商商冷眼瞧著蘇寅正,當蘇寅正的手覆上她的腳,抬頭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周商商一腳踢在蘇寅正臉上,多狠的一腳,只有她自己清楚,就像多年的怨恨集中在一起,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不停地沸騰,怨恨像是從心臟體內迸發出來,然後全部集中在這一腳。
蘇寅正猝不及防往後摔去,雙手本能地往後撐在地上,也不見得臉上表情多狼狽,眼睛微微眨了下,目光依舊清明,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
門口傳來三下敲門聲,周商商擦了下眼角,轉過頭,趙忠學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她家門口邊,敲門的右手還沒有落下,停在開敞的門面上。
“周老師,我來送藥。”趙忠學進屋,手裡拿著一瓶雲南白藥和消炎止痛片。
“謝謝。”周商商聲音很輕,可能剛剛踢得一腳太用力,現在連發聲都覺得吃力。
“應該的。”趙忠學笑笑,“我們是鄰居,本應該相互幫忙。”
周商商點了下頭,沒說話,趙忠學放下藥,看了眼玄關鞋架上放著的電燈泡,又轉過身說了句:“以後這樣的事別自己做了,這是男人該做的事,不是你們女人幹做的事。”頓了下,開玩笑般,“現在你們女人個個好強,真會讓我們男人失去作用價值的。”
周商商扯了下嘴,目送趙忠學離去,然後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茶几上的藥,伸手去拿的時候,蘇寅正也伸出了手,雲南白藥握在他手裡。
周商商默不吭聲。
蘇寅正蹲著身要來給她的腳塗藥。
周商商低腰從蘇寅正手裡奪過藥,戾氣未消地開口:“蘇寅正,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寅正從地上站起來,看著沙發上的周商商,“商商,別這樣防我啊,你需要防的人不是我。”
周商商看著蘇寅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