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那說明勝負早已分出,所謂的武力解決只不過是落敗者的垂死掙扎罷了。
「睿親王還年輕,自小就是這樣的爆脾氣,哈哈,大家隨意,隨意。」皇太極打著哈哈,眯縫起眼睛看著遠去多爾袞。
所有人都沒有吃飯的心思,紛紛找藉口離去。
「都走了,鰲拜你也累了,下去吧。」
巨熊也似的鰲拜躬身退下,崇政殿中只餘皇太極范文程二人。
「陛下,睿親王……我是說兩白旗的事情,其實還不到水到渠成的時候,不妨緩緩再說。」范文程小心翼翼的說:「這麼做是不是太操切了些?萬一睿親王翻臉……」
「多爾袞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他不會翻臉的。」皇太極很清楚多爾袞的為人。
多爾袞絕對是個胸有大局的傢伙,不會真的翻臉。
「世事難料……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范文程還是不放心。
「等不及了,葉克舒已經陣亡……」皇太極神態淡然的很,根本就不象是死了心愛的兒子該有的樣子:「我會選合適的時機公佈這個訊息,但絕不是現在。」
「啊!」范文程驚的幾乎栽倒,一瞬間也明白了這個滿洲主子急切和多爾袞攤牌的原因。
長子豪格肯定排在太子人選之外,最有可能進身儲君位置的葉克舒有忽然死了,剩下的人選只有福臨和搏穆博果爾。
這兩個孩子身後都有強大的蒙古勢力支援,但是他們太小了。
幾歲大的孩子能夠讓八旗的這些旗主王爺歸心?肯定沒有那個能力。
所以皇太極必須儘快的把八旗抓在手中,儘快的整合集權,以避免死後的大清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
從皇太極的角度考慮,這麼做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陛下珍重。」在這個節骨眼上,范文程說什麼也是多餘。
「哈哈,我還沒有那麼脆弱,今天晚上我還要去莊妃那裡看她寫字呢,」皇太極笑的雲淡風清,拍著范文程的肩膀說道:「莊妃能夠寫字作畫,可都是你範憲斗的功勞。」
「我……微臣告退。」范文程知道皇太極的輕鬆是裝出來的,很識趣的退下。
大殿上只剩下皇太極一人,跳躍的燈火照耀。
皇太極如被抽去了脊樑骨一般軟軟癱倒在地,手指使勁摳著身邊的立柱勉強站起身子,兩眼中已滿是淚光,唯恐被人聽到一樣的低聲哭泣:「葉克舒,我的兒子……」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皇太極終於回復常態,整整衣冠大聲道:「來人,去永福宮。」
皇太極前腳剛走,怒氣沖沖的多爾袞就去而復返:「皇帝呢?去哪裡了?」
幾乎是綴著皇太極的腳步,多爾袞氣呼呼去衝進永福宮,一把推開面帶笑容的莊妃,和皇太極大聲爭吵起來。
「你們下去吧。」
皇太極笑呵呵的喝退了眾侍衛和丫鬟:「睿親王的性子我知道,自小就是這霹靂火爆的脾氣,你們不要大驚小怪。」
莊妃擺擺手,示意眾人退下,然後知趣的幫二兄弟掩上房門。
一直到子時,都能聽到多爾袞在大聲爭吵,偶爾還能聽到皇太極在小聲的說著什麼。
無論二人說的是什麼,都不是侍衛們應該知道的。
過了後半夜,爭吵聲才停止。
第二日清晨,莊妃瘋了一樣的叫喊:「皇上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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