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天殺的世道,還是其他的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李四問。
「鎮南。」
「你?」
「七斤,我叫七斤。」
「你呢?」
「我……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死狗。」
……
李四上前幾步,俯下身子,輕聲說道:「每天兩碗粥,四個饃,跟著我吧。」
十三個孩子以為自己聽錯了,稍微愣怔一下,才反應過來,以不可想像的速度爬跪在李四的腳下,聲音都是嗚咽難聞的叫喊:「大老爺是俺的親爹親爺,以後俺們就是大老爺的了,讓俺幹啥就幹啥……」
一溜十三個孩子又是爬又是跪的喜極而泣,彷彿遇到生平最大的貴人一般。
「這是什麼世道你們也清楚,我這裡不養閒人。你們都會做些什麼?」此情此景,李四心潮起伏,卻不得不做出一幅鐵面冷心的模樣。
在這個狗日的世道里,無謂的憐憫和同情是最不需要的東西。
「俺們會幹仗,俺們會殺人。只要是人做的事情俺們都會做,不是人做的事情俺們也會做。」孩子們爭搶著站起身子,伸展開細小的可憐的四肢,努力顯示自己的強壯,唯恐失去這個能夠吃上飯的機會:「吃了大老爺的飯,俺們就是大老爺的狗,讓俺咬誰就咬誰……」
「好,以後你們個跟著我,記住,我叫李四。」李四如刃的目光在這十三個孩子身上掃過。
孩子們努力把李四這兩字銘刻在腦海,仔細的把李四的面容印在心頭。
「俺記下了,就是再死一百回一千回也不會忘記。」那個叫做鎮南的孩子忽然又一次跪倒在李四的腳下:「俺娘臨死的時候曾經說過,在這是世界,無論是誰,只要給俺飯吃就是俺的親爹親娘……」
在這個狗日的時代,這樣的孤兒何止萬千?李四甚至沒有興趣問問鎮南的母親是怎麼死的。
哪個僥倖存活下來的孩子身後不是一把心酸血淚?
「俺……俺還有個寶貝,帶在身上兩年多了,這就獻給親爹。」鎮南摸索著從破爛的衣衫裡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雙手捧到李四面前。
此物黑糊糊的約有寸半見方,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物件兒,仔細觀瞧才知道不過是一塊已經纖維化的肉塊兒。
「兩年來,俺一直貼身珍藏著這塊肉,即使是在要餓死的時候俺也捨不得吃,現在就送給親爹大老爺了。」
這樣一塊已經沒有食用價值並且汙垢不堪的肉塊,就是這個孩子最為寶貴的財富,也只有純真的孩子才會把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別人。
這不僅是一塊肉,還是孩子們的一片忠心。也只有在這人命不如草的時代,這麼美好的純真才會如此廉價。
鎮南接下來的話讓李四心頭劇震,幾乎當場就要淚流滿面。
「兩年前,俺抽到了短簽兒,大夥兒要烹俺吃的時候,俺娘替俺進了大鍋。」鎮南記憶中母親的樣子已經模糊了許多:「這肉就是俺娘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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