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求什麼,想達成什麼。」圍坐在火堆旁的其他人顯得侷促不安。
影中男子又回頭看著辛德,「不過我原諒你們了,或許不做這些提醒,被遺忘的可能是我。」最後那句話語帶諷刺,「現在,結束這……」他蒙著兜帽的臉緩緩揚起看著天空,冷酷的聲音也跟著漸小。沉默的氣氛中流露著期待。
坐在火堆邊的人個個動也不動,表情專注,一起偏著頭,彷彿都在看幽微天色中的同一點,好像想捕捉風中的某股味道。
我突然覺得有人注視著我而感到緊繃,空氣中出現微妙的轉變。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很高興那能讓我抽離一會兒,不必清楚思考這一切,即使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他們來了。」海力艾克斯平靜地說。他站起來,影子像一股黑霧般從他身上湧出,「非常迅速,朝我而來。」
其他人從火堆邊站起,辛德也連忙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火堆走了五、六步。
海力艾克斯展開手臂,他周圍的影子如花朵般綻放。接著,其他人都從容轉身,往海力艾克斯的方向跨一步,跨入他周圍的影子。不過,他們放下腳步時,速度變慢,變得輕柔,就好像他們是沙做的,風吹著他們漸漸消失。只有辛德回頭,夢魘般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怒意。
然後他們都不見了。
後面的事我就不再贅述了。諸如,我是如何跑到每個人的身邊,用阿本教我的方式,瘋也似的確定大家是否還留有一絲生息;如何挖掘墳墓未果;如何胡亂扒著泥土,直到我的手指都受傷流血了;如何找到我父母……
我是在深夜最黑暗的時刻才找到我們的馬車,我們的馬沿著路把車子拖了近一百碼才死。車裡的一切看起來是如此正常,整齊而寧靜。車子後方充滿了爸媽的味道,一時間讓我相當錯愕。
我點燃車子裡的每一盞燈和蠟燭,那光線毫無撫慰感,但那是真真實實的金色火焰,沒半點藍色。我拿下父親的魯特琴,躺在爸媽的床上,把琴擺在身邊。母親的枕頭散發著她的髮香與擁抱的味道。我並不打算入睡,但睡意卻讓我沉沉地睡了。
我咳著醒來,周圍一切都著了火,當然是蠟燭燒起的。我因驚嚇而毫無感覺,把一些東西放入袋子裡。我動作遲緩,漫無目的,看著我燃燒的床墊,毫無恐懼地抽出床墊下阿本送的書,現在區區一點火有什麼好怕的?
我把父親的魯特琴放進琴箱裡,感覺好像在偷竊一樣,但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能讓我想起他們,他倆的手都摸過這把琴成千上萬次了。
接著我離開馬車,走進森林,直到東方天際泛白。鳥兒開始鳴叫時,我停下腳步,放下袋子,拿出父親的魯特琴,緊抱在懷裡,接著我開始彈奏。
我的手指疼痛不已,但我還是繼續彈奏,一直彈到手指流血,沾滿了琴絃,直到陽光穿進林裡,直到手臂都疼了。我一直彈,努力不去回想,直到我又沉沉入睡。
第十七章 插曲:秋日
克沃思伸出手請編史家停筆,然後轉向他的學生,皺著眉,「巴斯特,不要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巴斯特好像快哭出來似的,「噢,瑞希。」他哽咽,「我不知道發生了那樣的事。」
克沃思晃動手掌,像是在空氣裡使著手刀,「巴斯特,你不知道很正常,沒必要小題大作。」
「但瑞希……」
克沃思嚴厲地看著學生:「巴斯特,又怎麼了?我該哭泣、扯頭髮嗎?詛咒泰魯和他的天使嗎?捶胸頓足嗎?不,那樣的戲碼太不入流了。」他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我很謝謝你的關心,但這只是個故事,甚至還沒講到最糟的部分。況且,我說這故事不是為了博取同情。」
克沃思起身,把椅子推回桌子,「而且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