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思百轉,雜緒叢生。
唯有葉予期。怔愣地看了葉琢一會兒,便緩緩地收回目光,轉過頭去,有些漠然地看著大皇子,從兩位大漢手中掙扎出來。站直了身體。
他活夠了,他早就活夠了。當將兒子和孫子一個一個地送進棺材、埋到地底下時,他就已經活夠了。此時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便陪著孫女死,又有何懼?於他而言,不過是早日與兒子、孫子團聚罷了!
所以。此時他的心情,極為平靜。
“哼!”不知過了多久,大皇子的臉色終於平靜下來。不過鼻子裡卻發出了一聲冷哼,“葉琢,在本王眼裡,你便是稍有姿色都談不上。要不是你會賭礦,你以為本王會跑到這裡來。納你為妾麼?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在我眼裡,你算個什麼東西?!”
葉琢聽著這話。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大皇子說這種難聽的話,不過是面子上下不來,在找個臺階下而已。看來,他是打算放棄了。
果然,下一刻,大皇子便站了起來,走到葉琢面前用陰沉的目光盯著她,見葉琢半垂著眼瞼,並不與他對視,這才得勝似的又冷哼一聲,繞過葉琢,大步走了出去。
內侍忙急急跟了上去。走到門口,又向那些抬著聘禮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聘禮抬回去。
不是他小器,這點東西都要斤斤計較,實在是大皇子既放棄納葉琢為妾,這東西便不能留在葉家。
倒是聶博文,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站在那裡愣了半天,直到大皇子走到了院子中間,他才醒悟過來,連忙追了出去。
大皇子的人倒也訓練有素,只一會兒的功夫,院子裡的人都走得乾乾淨淨,葉家宅子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聽到院子裡再沒有了聲息,葉琢嘲諷地笑了一下,緩緩放下了刻刀。
“琢兒。”葉予期這才喚了一聲,一把抓住了葉琢的手。
“沒事了,祖父。”葉琢感覺到葉予期的身體在顫抖,反手扶住了他。剛才,她還真擔心葉予期的身體扛不住。
“真沒事了嗎?他們還會不會再來?”葉予期剛才抱著與葉琢一起死的信念,心裡倒不覺得怕。可現在,想想自己這個孫女險些就沒命了,他就一個勁兒地後怕。如果葉琢死了,他和關氏,肯定也會活不下去。他們,再也沒辦法接受又一次的打擊了。
“不會再來了。”葉琢搖搖頭。
“可你那樣說,要是以後大皇子查出你撒謊怎麼辦?”葉予期想起葉琢說杜浩然用玉佩給她下聘,要納她為妾的事,心裡大為不安。眼前的這一關雖然過了,但這只是暫時的。要是大皇子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怎麼可能饒得過葉家?即便葉予期沒什麼見識,也知道像大皇子這種人,那是絕對不容人欺騙他的。到頭來一怒之下,誅九族都有可能。
葉琢淡淡一笑:“放心吧,祖父。雖然杜公子沒有說過要納我為妾的話,那玉佩也是他送給我防身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定情的信物。但他如果得知我今天遇到的危難,一定會預設我說的那些話的。不過是納一妾氏的事,又不是娶妻,做做樣子拿轎子把我抬進門去就是了。即便過上十天半個月把我遣出門,大皇子也不能再拿這件事來做文章了。”
“那就好,那就好。”葉予期鬆了一口氣,不過隨即他又惋惜頓足,“可如果這樣,琢兒你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呀!”
在南方,棄婦再嫁雖說是常見的事。但身價終究是不一樣了,想要再嫁個如意郎君,相當的有難度。像鄭曼文那樣運氣好到暴的,一百個裡也挑不出一個。
葉琢笑了笑:“總比被大皇子就這樣接進府去的好吧?”
“那倒是。”葉予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樣想了。
“琢兒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