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胡亂擦擦眼淚,遲疑道:“我……我……”
沈慄搖手道:“愚弟知道世兄此時必然心亂如麻,此事幹系甚大,需要鄭重考慮一翻,世兄不要急於下決定。”
丁同方感激的望向沈慄。為母報仇幾個字說的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在父父子子、以孝為大的教育下,要丁同方立時和丁柯撕破臉,不但是感情問題、律法問題,還是倫理問題,甚至是生命問題。沈慄的理解,確實使丁同方心下緩了緩。
沈慄又道:“世兄整理下儀容,先回府去吧。此事咱們下次再談,世兄也好有時間思考。”
丁同方默默點頭,看向桂豐帶來的證據:“這些東西還請賢弟費心為愚兄儲存。”
這個提議倒是正中沈慄下懷,他原還思量怎麼才能拿到手。只是丁同方竟然主動開口,倒叫沈慄有些奇怪。對丁同方來說,這些東西十分緊要,他怎麼輕易便託付與人?
丁同方苦笑嘆道:“說來怕賢弟笑話,為兄在家裡哪有藏東西的地方!”
沈慄恍然。丁同方的奴才都不聽他的,整個丁府都是丁柯夫妻的人,丁同方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很有可能被翻出來。而丁柯要是知道丁同方已經開始調查前頭妻子和二兒子的死因,只怕會再次狠心結果一個兒子。畢竟,丁柯又不是頭一次對親人下手,丁同方也早已被他放棄。
對丁同方來說,沈慄這個結識不過幾天的朋友,倒是比自己生父安全的多。
一百五十四章 少了的兒子
丁同方心情複雜地回到府上時,管家急匆匆告訴他:“老爺和夫人正在書房等三爺呢。”
丁同方垂下眼,似笑非笑。今日出去時打了繼母身邊的嬤嬤,想是那邊又向父親告狀了。
丁柯一下午都在高興糊弄住了才經武的便宜兒子,散衙回到家小妻子就淚水漣漣地撲上來。丁柯在繼妻和兒子之間拉偏架已經習慣,想也不想便吩咐管家待丁同方回來時叫他過來。
沒想到,這一等竟等到了掌燈時分。見丁柯臉色越來越陰沉,繼室心中暗笑,一派賢惠道:“妾身便是擔心同方出去與井市女子學壞了,才要嬤嬤去攔著,不意竟觸了他的黴頭。唉,也是妾身疏忽了。他那個年紀正是愛玩的時候,又是在朋友面前,自然要顧及臉面。”
“他有什麼臉面!”丁柯哼道:“老夫肯給,他才有臉面,老夫不肯給,他算個什麼東西!”
“兒子給父親請安。”丁同方正好被小廝背到門口。
丁柯咳了一聲:“進來吧。”
待丁同方被小廝伺候著在椅子上坐好,丁柯怒氣衝衝道:“你自己腿腳不方便該好好養著,沒事出去亂逛什麼!不學好!”
丁同方低著頭道:“今日沈賢弟來相邀,兒子想著他畢竟是侯府子弟,又是太子伴讀,若與他交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幫上父親的忙,故此沒有推辭。”
“沈慄來過?。”丁柯扭頭去看小妻子,繼室心虛道:“妾身只聽說是來了朋友,倒不知這沈慄有什麼不同。老爺也知同方平日裡那些朋友是什麼樣子的,妾身以為……”
“好了。”丁柯如今每日裡應付太子一行人精疲力盡,回來又等了小半天,實在沒心情看妻子與兒子扯皮,頭痛道:“你便再有理由,也不該打你母親身邊人!”
“難道兒子還不如一個奴才精貴了,不過一個嬤嬤,竟勞父親母親一同為她出頭教訓兒子,真是失敬了!”放在平日,丁同方自是不敢膽子與丁同方犟嘴,只是今日他乍然得知生母沉冤,情緒壓抑悲憤,回來看見父親又在偏倚繼室,哪裡還忍得住!
“孽障!逆子!”丁同方大怒:“把這忤逆的東西抬回他院子裡禁足!叫他抄完五十遍孝經!”
丁同方低著頭,攥緊拳頭,任由小廝揹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