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歐陽梔梓和焦辰飛漸漸徜徉於小徑。
小路上青翠欲滴的鮮鮮嫩嫩的野草,剛凝結起玲瓏剔透的露珠。一朵朵一叢叢叫不出名的花兒,白的,紅的,淡藍色的。一切都像朦朦朧朧的詩,像幽幽淡淡的畫兒。
歐陽梔梓的臉上掛滿醉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淡淡的散發著聖潔的馨香。
焦辰飛深邃的眼眸沉醉在著柔和的月光灑在的清光靜靜的湖面。
他們背靠背靜靜地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看著水上飛飛停停的蜻蜓,偶爾掠過的雙雙燕子……
“辰飛,你為什麼突然回來?”
焦辰飛皺眉:“不要叫我辰飛。”
歐陽梔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飛,我說錯話了。”
焦辰飛低頭:“沒什麼。”
“飛,那個……你媽真是被你爸逼瘋的?”
焦辰飛身子一僵。
見他不說話,歐陽梔梓心裡不是滋味:“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焦辰飛忽然轉過身子,朝著歐陽梔梓。
紫黑色的眼眸揶揄的看著她清澈見底的水晶般的眼睛,突然放出一道信任而又堅定的光。
他定定地看著她:“你沒有錯。當時我只有十二歲,是蔣波波逼他就範,然後害了母親。”他扭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湖面,“當看到母親母親瘋了的一剎那,你知道我是什麼滋味?我的心就像被辮子狠狠地抽在上面,母親苦笑一聲,披頭散髮,冷冷的看著他,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個流離失所的孩子。看著這一切,我跪在地上哭了,他不顧我的哭打硬是把母親攆出家門,我趴在地上,蔣波波還讓他把我也攆出去,要不是你母親攔著……知道嗎?梔梓,有好幾個晚上我睡不著覺,然後我想到了死……”他狠狠的咬著下唇,臉色蒼白的可怕。
歐陽梔梓清澈真摯的眼神看著他,伸出手來輕輕安撫他的背,安撫他受傷的靈魂。
“飛,你別傷心,至少你沒有死。”歐陽梔梓深深地看著他看著的湖面:“知道嗎?這世上有些人因為一次小小的打擊就一蹶不振,消極頹廢,甚至絕望輕生;有的人活著受盡侮辱,他們與生俱來就把不幸帶到世上,可他們依舊頑強的活著,更卻切的說是給自己活著。”
焦辰飛抬起頭來,注視著這雙明眸善睞的人兒。
歐陽梔梓抿唇笑了:“飛,聽過春曼心曼的故事嗎?”
焦辰飛搖頭。
“她們是一對輪椅姐妹,患先天性吞噬疾病。她們姐妹每天堅持寫作,可她們卻註定成不了作家!她們姐妹每天早晨四點多中爬起來梳妝打扮,可她們卻註定不會有婚姻和愛情!為什麼在一切註定的悲劇中,她們還執著的做著一切努力?”
焦辰飛出神的看著滔滔不絕地說呀說呀的歐陽梔梓。
“你是說讓我報仇?”
歐陽梔梓敲了一下他的頭:“飛你怎麼能這麼理解呢?看來我都白說了。”
焦辰飛凝視著她的眼睛,忽然覺得陽光太刺眼,其實,不是陽光刺眼,而是眼前這個女人耀眼。
她閃著善良的眼睛,那水晶般的黑潭中溢滿的是對他深深的關切和信賴。在她的理解和開導下,他深深感受到了白天的溫暖。
他一直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而她,是他唯一的白天。
“報仇報仇你就知道報仇?飛,在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沒有?又愛又恨有情有怨,難道有恨的人都去報仇,這世上還有幾人?況且,你今日報了仇,那仇家的兒女子孫又來找你報仇,然後你的子孫又去找他們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
焦辰飛一把抓起歐陽梔梓的雙手:“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歐陽梔梓嘆了口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