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家釀的?”
小二面有得色:“那是,你出去打聽打聽,全京城,再沒有哪家的酒釀得比我家酒好的。”
阿狸微微點頭:“你家酒真好。不過,今年缺糧,朝廷下了令,北方五州郡不得擅造酒糜谷,而京城,也只允許賣官窖的酒,禁止賣私釀。若有違者……”
說到此處,他便不再說,一雙鳳眼笑盈盈地盯著小二。
小二機靈又懂事,聽他的話斷在此處,哪還有不明白的?
立刻堆起笑容,再不提外食的事兒,殷勤地擺好酒菜:“客官慢用,慢用。”
說著,立刻轉身下樓去了。
趙長衡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唉,朝廷政令,也攔不住底下的表面文章。
民不舉官不究,社會風氣向來如此。
作為皇帝,也無可奈何。
四人正要吃菜,突然又聽見有人說話。
嗓門頗大。
“嘿,這不是咱們的大才子嗎?”
阿狸抬頭看去,只見樓梯處又上來一個人。
這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全身披掛著錦緞,上下穿戴著珠玉,壕氣逼人。
阿狸見了,從座位上站起,衝他拱手:“李同窗。”
那男子走到他們這一桌,目光在桌上這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
阿狸急忙向他們介紹道:“黃伯父,母親,這位是我的同窗,李世鵬李公子。”
雖然說是同窗,但這位李公子卻不是文舉,而是武舉。
國子監有國子學和太學。
國子學招收七品官員以上子孫為學生,稱國子生。
這個姓李的乃是就讀於國子武學的國子生。
何悠悠向他微笑點頭:“李公子。”
李世鵬卻並沒有對他們行禮,只是神色倨傲地說道:“家父是南城門守衛千戶,正五品武官。”
千戶為世襲武職,將來等他爹死了,他就是未來的五品千戶。
因此,並不屑於向平民行禮。
說起來,這個李世鵬和阿狸還有些宿怨。
剛入學時,他仗著自己有些武力,頗看不起阿狸這些文縐縐的書生。
尤其是,阿狸入學時,很受國子監祭酒大人的重視。
又兼其才華橫溢,入學不久便在國子監裡聲名鵲起。
李世鵬心裡很有些不服。
有一次,他趁阿狸不防備,走路的時候故意用身體阻住他,本意是想讓阿狸摔倒,當眾出醜。
誰料阿狸練了這些時日的功夫,已經小有所成。
反應極快,身法和步法都十分老到。
靈巧地卸去了他的力道,輕鬆脫身。
反而是李世鵬的身體沒剎住,跌了個狗啃泥。
這個仇他還記著呢。
他默默地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大才子,這可是集賢樓!號稱媲美御廚的大酒樓!你上這個酒樓,就吃這些菜?”
阿狸淡笑:“是,今日我們只想吃些清淡適口的家常小菜。”
“切!”李世鵬不屑道,“你點這些菜,人家酒樓的臉往哪兒擱?這不是壞了人家招牌嗎?要是叫客人瞧見,豈不是以為酒樓廚子的手藝不行?我說,你要是沒錢就別出來吃飯充闊氣,行嗎?不嫌丟人啊?”
何悠悠:你說誰沒錢?信不信我家阿狸的金條拿出來砸死你?
阿狸卻不以為意,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我不常出來吃飯,讓你見笑了。斗膽向李同窗討教,來這酒樓都要吃什麼菜才好?”
“那當然是什麼貴吃什麼!皇帝吃什麼我吃什麼!”
“李同窗果然出身富貴,揮金如土,我哪兒能和你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