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多少石？
每個店僱了幾個小工？工錢幾何？
其他貨物也是如此，事無鉅細，一一打探清楚。
何悠悠就像個穿花蝴蝶般，在市場裡滿場子轉，和這家店的掌櫃聊幾句，和那家店的夥計攀扯攀扯，又和四處砍價的買家套套近乎……
除了市場，手工藝人她也沒放過。
什麼打鐵鋪、裁縫鋪、衣帽鋪、棺材鋪，也都挨個兒瞧了個遍。
甚至連青樓都不放過。
她拉著青樓門口的龜奴聊了半天，聊得龜奴還以為她是哪家吃醋追到青樓來的妒婦。
趙長卿又不理解了：“你在青樓裡打聽做什麼？難道你還要做青樓生意？”
何悠悠解釋道：“趙公子，青樓可是一個城市經濟發展的晴雨表啊。就拿青樓的客人來說吧，你說冀州這地方，是商人來得多，還是讀書的學子來得多？亦或是鄉紳來得多？”
趙長卿擰眉道：“我又沒去過，我怎麼知道？”
何悠悠微微一笑：“我剛才問時，那龜奴說，去年上半年商人來得多，下半年到現在，商人卻不如豪紳來得多了。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還未等趙長卿回答，韓文正在一旁道：“難道是因為商人賺不到錢了？”
何悠悠讚許地笑道：“極有可能是這個原因。那麼，商人為什麼賺不到錢？這又是一個值得調查的問題。是今年售價跌了？還是成本漲了？是工費貴了？還是買家少了？亦或是官府收的稅重了？”
韓文正聽到這裡，恍然大悟。
他突然明白了，何悠悠所說的“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意思。
從調查得來的細節裡發現蛛絲馬跡，再抽絲剝繭。
一路行來，何悠悠在前面打聽，而韓文正，則拿著紙筆，跟在她後頭，將她得到的訊息一一記錄下來。
記得也很認真，頭一回用儲墨式毛筆，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呢。
趙長卿看著這兩人忙忙碌碌，各得其所。
他自己便慢慢地跟著，留意看著何悠悠的一舉一動。
她的行事，一舉一動，莫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沒見過這樣的。
他好奇，也驚訝，還有些佩服。
佩服她不管做什麼，都這麼有精神頭。
調查得差不多了，何悠悠便帶著兩人在附近找個看起來有特色的飯館子，美美地吃上一頓。
如是這般，何悠悠一行三人，白天坐著馬車到處做調研，晚上就逛街看燈玩耍，開開心心地度過了兩天。
到第三天下午才回家。
晚上，何悠悠便拿著韓文正幫忙記錄的資料，躲進空間做成電子表格，整理成調查報告。
眼瞅著，趙長卿要辭別的日子也很快到來了。
原本就說，過完上元節就走。
這又賞了幾天燈，耽誤了幾日，此時不得不離開了。
趙長卿又換上了來時的打扮。
深色的貂裘，金冠烏髮，紺青色錦袍。
馬車已備好，驚羽和另一匹馬已經套在車上。
趙長卿靜靜地站在韓家大門口的臺階之下，仰頭，望著門上的匾額。
昨夜又下了一點薄雪，臺階兩旁的石獅子上，各頂著一些白色。
“爺，該出發了。”左明左侍衛上前提醒道。
趙長卿未動。
韓家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