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回到馬車，正看見馬修遠緊張地搓手手。
唉，沒眼看。
“怎麼樣？”馬修遠終究按捺不住，搶先開口。
“放心吧，她會好起來的。”
馬修遠這個時候卻心細起來了。
他注意到何悠悠說的不是“她很好”，而是“她會好起來”。
那就代表……她現在不好？
何悠悠見他這驚慌的小眼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立刻就把剛才和小玉談合作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好讓他放心。
馬修遠聽完，這才放鬆下來。
隨即又豪氣干雲地道：“投資染坊這個錢，我出了！韓夫人你只出個面就成，紅利照樣給你。”
何悠悠拿眼梢刺他。
“馬爺，我給人家投資入股，追求的是利益，絕不會放半點感情進去。有錢賺，我就進場，沒錢賺，我毫不留戀，拍拍屁股就走人。就算是親兄弟，賺不到錢的生意，我也絕不會出手。你呢？”
馬修遠瞬間被堵住了嘴。
他呢？
全是感情，不講利益。
他撓了撓頭。
何悠悠又道：“做生意，需要的是絕對的理智。染坊的事，你拎不清，別來攪和。”
投資不是做慈善，想當善人？不如去廟裡。
“那……小玉……就拜託你了。”
“你打住，我是利用她賺錢的，不是給她收拾爛攤子的。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價值，願意支楞起來，誰也擋不住。她若是自己想倒下去，也沒人攔得了。天助自助者，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點道理我相信她會懂得。”
馬修遠見她油鹽不進，也無法。
只好默默地祈禱這樁生意能順利成事。
何悠悠盤算了一路。
想來想去，找管事這件事，還是要落在程廷睿身上。
回到自家巷子裡，她沒回何宅，卻是去敲響了隔壁的門。
隔壁門房都是錢管家安排的。
見來的是自家主母，不敢怠慢，直接請進正廳。
有小廝趕緊去通知書房裡的程廷睿。
何悠悠急性子，不願意在正廳等，乾脆跟著去了書房。
書房裡燃著一爐香。
程廷睿正披著一件玄色鶴氅，看賬冊。
聽見小廝說韓夫人來了，他驀地轉頭向房門。
清亮的目光，穿過香菸嫋嫋。
看見何悠悠的身形出現在門口，他攏了攏鶴氅，站起身來迎。
“怎的今日有空過來？”
何悠悠的目光在書房裡掃了一圈。
“敏之，在這裡還住的慣？若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他們，莫要外道。缺什麼少什麼，下人若是忘記添置，你記得催著點，別受了委屈。”
程廷睿勾著唇角，低頭，親自拉過一把椅子，放在書案對面。
“坐。”
何悠悠不是客套人。
過去就坐了。
還自己伸手從程廷睿的茶壺裡，倒了杯茶來喝。
程廷睿回到對面坐下，淺笑不語。
等她噸噸噸喝完一杯茶，才問道：“怎麼這麼渴？你這是剛從哪兒回來？”
何悠悠放下茶杯：“剛去了趟染坊。”
“韓夫人無事不登門。你今日來找我，有事？”
“有事。”
“何事？”
“你們程家的商號裡，有沒有經驗豐富的管事？幫我挖一個過來，我出高薪。”
程廷睿不解：“為何要挖我的管事？”
何悠悠便又將她準備投資染坊的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