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祺啊,你記住,有些髒活累活得罪人的活,不必自己出手。身居高位,要善於用人。手握財富,要善於用錢。”
趙文祺眨巴著眼睛,竟然聽得很認真。
小孩子就是如此。
他喜歡誰,才會聽誰的話。
何悠悠三人站在第一排貴賓位,隔著柵欄看裡頭的情形。
視野果然不錯。
大堂很寬闊。
正當中擺著一個公案。
公案上方懸著一塊牌子——“明鏡高懸”。
左右兩邊又各有一塊牌匾,一塊寫著“德澤子民”,另一塊寫著“化被群黎”。
德是仁德,化是教化。
古代司法講究的是“刑德兼施”。
儒家更是倡導“明德慎罰”,“仁政德治,德主刑輔,刑罰適中”。
孔子曾經曰過:“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因此,不管是行政,還是司法,官員都時時刻刻強調仁德和教化。
大堂上還擺了一排執事牌。
金字牌上分別寫著“賜進士及第”,“正四品”,“冀州府正堂”,“授誥中憲大夫”。
白粉牌上寫著“肅靜”“迴避”。
少頃,何悠悠聽見從堂後傳來腳步聲。
手拿殺威棒的衙役們上堂,分列左右站好。
底下圍觀的百姓更是不敢大聲,周圍一片寂靜。
等工作人員全都準備好,知府大人終於上場。
昨日,謝知宏穿著便服,頗有文人氣質。
今天官服加身,儀態更為莊重。
謝大人走到公案後,在太師椅上坐下。
像往常一樣,他氣定神閒,用目光向堂下掃了一圈,對百姓展現自己的威嚴氣勢。
掃到一半,突然愣住。
那前排正中站著的……
不是那誰嗎?
她怎麼來了?
不過謝大人畢竟經驗豐富,神態半點不亂。
縱使心中雀躍緊張,也未在臉上露出分毫。
“升堂。”他淡定地說道。
何悠悠也很雀躍。
第一次看古代升堂現場,多難得的機會。
這種庭審,一來,可以幫助她更好的瞭解這個時代的社會和經濟情況,二來,她也著實沒有其他消遣。
工作太閒,專案太少。
以前,沒有工作的時候,可以召集一些員工開會聊聊專案,還可以跟一些合作伙伴聊聊商業機會。
現在麼,唉,無聊得只能到處亂晃了。
庭審開始。
今天這是一起民事訴訟案件,屬於經濟糾紛。
簡單概括來說,原告他爹,二十年前賣了幾畝地給同宗的被告,當時的一畝田比現在便宜很多,只有一兩一畝。
現在原告爹已經死了,原告不認賬,非要說他爹當初不是“永賣”,而是“典當”。
這典當就不一樣了。
典當的東西,是可以贖回來的呀。
何悠悠心想:這原告的算盤打得真精,二十年間,田地價格暴增五倍,如今是五兩一畝。
很明顯,原告這是想用一兩把田地贖回來,然後再用五兩的價格,賣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