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定睛一看。
嚯！
人還真不少。
不止是韓府的下人，就連他自己的隨從，也都一個個興味盎然地站在旁邊看熱鬧呢。
咧著嘴的，拍著手的，抱著胸的，還有伸著胳膊指著馬車說著什麼玩笑話的。
煞是熱鬧。
趙長卿負手站在大門的高階之上，目光隨著那馬車來來往往。
坐在馬車前面手裡拉著韁繩的，正是韓文正那小子。
馬車車伕坐在他身邊，指導他如何控制馬兒的速度。
韓文正手裡拉著韁繩，興奮得小臉通紅，又緊張得不敢亂動，只催著馬兒徐徐前進。
“阿狸，別緊張，放鬆些。”
人群裡傳來一聲呼喊。
趙長卿循聲望去，正是何悠悠在喊話。
何悠悠此時並沒有穿她的貂皮大衣，而是穿了一套窄袖的棉衣，衣服是男子款式，也不知是跟誰借的。
趙長卿覺得有些看不慣，移開了眼。
“加速，加速！跑快些！”
何悠悠的喊聲又鑽進他的耳朵裡。
韓文正聽了她的話，壯著膽子，按車伕的指導，輕輕甩了一下鞭子，在空氣裡發出一聲空響。
駕車的馬兒是早就訓練有素的良駒，鞭子不需要打在身上，只聽見鞭子的響聲，便知要加快速度。
馬兒從慢慢踱步變成了緩緩奔跑。
“幹得漂亮！阿狸你學得好快啊，這麼一會兒就能駕駛得這麼穩，不錯不錯！”
韓文正聽見何悠悠的誇獎，本就興奮得發紅的小臉上，愈加紅彤彤得可愛。
好在他還知道自己斤兩，沒有得意忘形到立刻縱馬賓士起來。
“穩住，穩住，先用這個速度練熟……慢慢來，不要急……我家阿狸真是好樣的！”
何悠悠的喊聲，一句又一句，透過人群，傳入他的耳中。
這還是趙長卿第一次知道，原來一點小小的進步就能得到父母的誇獎。
他七八歲時學騎射，在和一群同齡人的比試中奪得頭籌，得到的回應只不過是“戒驕戒躁”。
“好了，你下來歇歇，該我了。”
他聽見何悠悠如此說道。
馬車緩緩減速，在何悠悠面前停住。
韓文正從車上下來。
何悠悠攀著車轅正要跳上去，卻被錢管家喊住。
“主母，您也要學？”
何悠悠疑惑地看著他：“昂，不行嗎？”
“女子駕車，不端，恐遭人非議。”
“哦。”何悠悠問，“被人非議之後，我是會少一個銅板，還是少一塊肉？”
錢管家搖搖頭：“那倒不會，只是擔心主母若聽到此類非議之語，不堪受辱，過於抑鬱悲痛，憂思成疾。”
何悠悠擺擺手道：“你不瞭解我，我肯定不會這樣。”
說著，嗖得一下跳上馬車。
作為一個風投資本大佬，她啥場面沒見過？
哪會聽見別人背後說她兩句就抑鬱了？
這麼多年來，多少人詬病她做事不擇手段，她不也毫髮無傷？
錢管家默默退到趙長卿身旁。
“爺……”
趙長卿緩緩吐出一口氣：“臉皮厚，也是一種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