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是來給她送鑰匙的?
怎麼可能,他都不知道她搬來了這裡。
相比之下,周逞淡定得多。
他薄唇輕吐兩個字:
「回家。」
蘇窈莓震驚:「你住702?」
「嗯。」
什麼?
又跟他成為了鄰居了?
我靠!!
不是吧!!!
她大腦轟的炸開,好半天才擠出來一抹笑:
「好巧啊,我住……701。」
周逞像是根本不在意她住哪兒,左手掏出鑰匙開門:
「嗯。」
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走路時右手也不太自然。
他渾身氣壓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蘇窈莓仔細看了看他的穿著,終於和醫院裡驚鴻一瞥的背影重疊。
果然是他!
她有些緊張地小聲開口:「請問你——」
你是不是受傷了。
難得緊張,她說話的語速慢而小,周逞並沒有聽到。
「砰」
房門被無情地關上,將她阻擋在外面。
蘇窈莓硬生生嚥下那句問候。
算了。
有這悲憫之心,她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
兩個好朋友今晚都在隔壁市。
手機還只剩兩個電……
不對,她眼睜睜看它自動關機了orz。
她身上沒有錢,又沒有家裡的鑰匙。
除非找個酒店先充會兒電,才能付房費。
蘇窈莓裹緊羊絨衫,被走廊裡的夜風一吹,手指冰涼。
她按下電梯,準備去小區外找家酒店。
不知什麼時候下雨了。
寒風裹挾著細密的雨絲,吹到她臉上。
得,去酒店都困難。
蘇窈莓看著自己不能沾水的羊絨衫,吸吸鼻子,眼眶紅了一圈。
她不能哭。
冷靜下來想想辦法。
一定可以解決。
走廊裡的溫度越來越低,她可憐兮兮蹲在地上。
跟個小蘑菇一樣。
記得高中時,也是這樣的雨天。
她無意間得知父母離婚。
崩潰大哭後,她收拾了行李,逃離那個沉悶又空曠的家。
像個牢籠一樣禁錮著她的家。
見證了父母感情破裂的全部過程。
當時她坐著計程車,費勁推著四五個大行李箱,瘦小的身板搖搖欲墜。
周逞剛游泳回來。
哪怕和她沒什麼交集,依舊抬手幫她拎了箱子。
他穿著黑色衝鋒衣和寬鬆的短褲。
長腿的線條流暢而有力量。
見她情緒低落,他什麼話都沒說,一趟一趟沉默地幫她搬行李。
喜歡半夜跳舞的小鄰居,回來了。
曾經發誓再也不來這個小房子的她,還是來這裡安了家。
搬最後一趟時,他看見她蹲在花池子旁邊嗚嚶的哭。
小小一團。
渾身都被雨淋濕透了。
周逞不想管她,
卻還是脫下自己的衝鋒衣,扔到她腦袋上,罩住:
「哭夠了就上來。」
直到她凍得腳麻,抽抽噎噎上了樓。
正準備向他表示感謝,手心卻被塞了碗熱乎乎的薑湯。
「喝。」周逞依舊言簡意賅。
他的語氣不算好。
卻在那個冰冷的雨天,帶給了她唯一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