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步愁打斷他,知道漢文造詣低劣的他,光要弄清楚這些稱謂就足以花掉他三天三夜了。
“你見過去憂?”辛步愁皺著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事情?”呼喝延回思著,“這麼美麗的小姑娘任何人只消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那次是大明太后懿壽,那時節,大明與韃靼和平共處,我父達延尚未成為可汗,帶了我來到大明。”
他目光陷入回憶,“大明皇帝朱見深當時才即位三年左右,在他身旁就跟了個這麼位美麗的小姑娘,朱見深是怎麼介紹的?”他想了想自問目語繼之重重擊掌,“‘前景帝遺下幼女,誥封昭什麼的,是當今世上最美麗的女子。’”他點點頭,“是啦、是啦!他是這麼說的。”
“昭什麼?”辛步愁繃著神情追問。
“昭什麼?昭什麼?昭、昭……”呼喝延用力槌著腦袋還險些扯開了傷口,半天后呵呵澀笑,“對不起,你們漢文難背得緊,下面那字筆畫太多,二十年了,小王當真記不起來。”
“二十年?!”是去憂細細小小的驚呼。
“是呀!”呼喝延豪氣地朗笑著,“那一年小王正好二十,而現在,我都快四十了,小王漢文不佳可數字卻算得精,不會錯的,所以,小王這才猜測那年所見的女孩兒該是小姑娘的孃親吧!可……”
他盯著眼前的去憂一臉不可思議,“像極了,真像是一個模子印的,那姑娘十六歲,是你們皇帝朱見深的堂妹,之前聽聞奪門之變,外人都以為朱見深該會對景帝遺孤不善,可沒想到,朱見深對這堂妹倒維護得緊,各國使節在那次盛會中紛紛提出了結親締盟的要求,卻都讓朱見深給推了,他說堂妹年紀小,此外,他希望她能嫁到的是個真心所愛的男子。”
“這倒難得,”辛步愁澀著語氣,“通常皇親後嗣婚配都僅是拿來做為鞏固權力、攏絡勢力的籌碼罷了。”
“是呀!”呼喝延猛點頭,“所以我們才會說大明天子對這堂妹當真維護得緊。”
語畢兩個男人同時望著去憂,卻只見她傻愣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呼喝延傷愈後只待了三日,就急著回韃靼找那些叛賊算帳。
“辛老弟!”呼喝延用力拍著辛步愁肩膀,“要不要同老哥哥一塊兒到咱韃靼瞧瞧?”
“瞧什麼?”辛步愁回望他,“瞧那些反賊長什麼模樣?還是瞧你如何被人追殺?
“別這麼說嘛!”他不好意思呵呵熊笑,“馬有四蹄,吃烙餅哪有不掉渣?誰都偶爾會不小心中了壞人的計嘛!這趟回去老哥哥定當加倍小心,絕不會再上了別人的道了。”
“馬有失蹄,吃燒餅會掉渣,”辛步愁溫吞吞糾正著,“中對方的計叫著了對方的道。”
“唉、唉、唉!麻煩、麻煩!所以——”呼喝延搖頭苦笑,“所以你更得來我韃靼一趟了,不僅教我族人醫術,還可順道教教我漢文,有空暇時你也不妨學學咱們韃靼話,保證比你們漢文容易學多了。”
“你學這麼多幹麼?”辛步愁眯起了眼,“想揮軍南下?”
“老弟別多心,前些日子是有些閒語傳說我父王有侵邊野心,可那些都是叛徒們放出的風聲,想擾我韃靼與大明失和,好漁翁得利罷了,在父王及我心底,如何改善我族人民生活狀況要比興兵作戰來得更要緊,只要人不犯我,咱們也是渴望著和平的。”
“你先回去把家裡收拾乾淨吧!”
辛步愁將他一把推出門,連揮手都懶,“現下我身邊還有事,上韃靼?”他目光飛向了遙遠天外,“或許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去塞北看看大漠風光的。”
呼喝延前腳才走,東方不拜後腳就來了,不但來,還帶了堆小嘍羅,個個臉上裹了短巾矇住唇鼻,露出一對對鼠眼,個個手上都還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