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沙，奮力咳嗽都咳不乾淨，眼神渾濁，滿身血汙。
但隨著李東來這一句話問出後，竟不再費力掙扎，而是罕見的沉默了片刻，才輕輕道：
“我後悔。”
“但，卻是因為現在的‘下場’而後悔。”
“可如若再選一次”
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頻頻閃過畫面，黃仙芝喉嚨滾動，徐徐苦笑了下：
“義父，我還是會這麼選，但”
“我會做得更好！”
李東來手掌一點一點攥緊成拳，喉嚨幾度滾動，宛若煮沸的熱水，因這輕飄飄的兩句話，就要‘嘭’的一下炸開！
半晌，才復又一點一點鬆開，不由怒極反笑：
“好，”
“好，”
“好！”
“死不悔改，何嘗不是一種執拗，倒也算學了老子的一分性子！”
寬厚的大掌好似‘褒獎’，瞬間落下！
砰的一聲！
面前的斷臂真人感覺頭顱之上，仿若寸勁開天，霎時間五官溢血，嘴角蠕動了好幾下，才說出了斷斷續續的幾句話：“抱歉其實當年您就不該收我的。”
“有些人會因環境改變，但有些人天生就覺得自己是對的。”
“這也沒法。”
隨即，便緩緩倒下，祖竅崩裂而亡。
李東來身軀宛若泥塑，半晌，才露出了幾乎心灰意冷的表情：
“天生‘魔胎’，！”
“我這一生，還真不收什麼凡夫俗子！”
哪怕黃仙芝抱著他大腿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李東來都不會像現在那麼難過。
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養了幾十年，結果回頭一看
卻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沒看清楚這個大義子？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末了，他不由把目光瞥向了項龍虎，而那人也低下半頭，示以敬意。
對此，李東來疲憊的擺了擺手：
“龍虎，多謝了。”
“另外”
老頭子想要從腰間抽出煙桿子，卻發現匆忙之下，竟落在了後頭，不由更加鬱悶：
“大半個月前，你想要與你師弟締結盟約，叫板‘天墉道首’，並且替著他鎮壓‘貪狼道首’的訊息，我見著了。”
“不過在那之前”
“你既用不到‘斬孽殘頁’，不妨將他交給你師弟，如何？”
“你走出了你自己的路，作為你的義父，師長，我驚歎且欣慰，但你的師弟，他比你崛起的時間要短暫的多，他更需要那一條‘途徑’。”
畢竟是曾經自己親自交給他的東西，結果還要自己開口要回來，哪怕是李東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
正像是他說的一樣。
洛景，比項龍虎更需要。
他了解這個二弟子那股子桀驁，以為他不會答應，但沒想到正與洛景‘稱兄道弟’的項龍虎，竟一反常態，異常豪爽的道：
“這有何難？”
他反手一掌，便將‘斬孽殘頁’取出！
隨即望向洛景一伸：
“師弟儘管取走！”
這話一出，洛景險些就直接給揣兜裡了。
“但”
“師兄想要你助我，一統關中！”
“你我皆秉承‘斬孽門’志向，我此次前來，就是看看你的成分，親眼見後，果真英雄也！”
“師弟不需畏懼‘道首’，我曾於關東斬殺‘道首級大妖魔’，堪比‘天墉道首’，震得那人頭都不敢露，若是關南貪狼欲與你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