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梔子。梔子笑吟吟地迎上去道:“三奶奶可算是回來了,幾位娘子一直等著您呢。”
許櫻哥勉強打起精神,道:“可是有急事?”
一個“急事”出口,梔子便知她精神心情都不好,忙道:“不是什麼大事。是四奶奶約了幾位娘子,說要建個什麼詩社,幾位娘子就說,少了您是萬萬不能的。這便讓婢子等在這裡,說一定要把您請過去呢。”
許櫻哥滿臉痛苦地揉了揉眉頭,輕聲道:“我有些不舒服,替我同幾位娘子說一聲,要湊份子我跟著湊,有難處也可來尋我,她們可先行做著,待我好些我再過來湊趣。”
梔子不敢多言,問候了幾句,行禮辭去回話。
許櫻哥好容易入了隨園,卻還不敢洩露出自己的絲毫情緒,撐著打發了給她拿東西進來的婆子,又吩咐綠翡:“頭疼,任何人來我都不見,我要歇歇。若是有人來問,你只管酌情打發了。”
“奶奶這是怎麼了?”綠翡見她高高興興出門,灰敗著臉回來,心中由不得有些擔憂,迅速將眾人遣散,要尋頭痛丸給許櫻哥吃。許櫻哥連多一個字都不想說。朝她擺擺手就進了裡屋關了門,然後一頭紮在床鋪上,將被子捂了臉,瞬間淚流滿面。
她不怪許扶,她知道許扶比她還要苦,她知道許扶一定是痛苦到了即將崩潰的地步才會如此,可是她仍然傷心難過。為了許扶的遭遇,為了許扶的驕傲。也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自她進入許府,許扶過繼給許徹和鄒氏,許扶便殫精竭慮,竭力想讓自己兄妹經濟獨立,少受人白眼多受人尊敬。
開個首飾鋪子吃前世的老本乃是她的主意,但執行人操勞人一直都是許扶。創立基金她記得有部分是許扶和許衡借的,有部分據他自己說是同他的朋友借的,她還記得許扶剛建和合樓時的情景,為了省錢,他抹灰蓋瓦修窗什麼都在做。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哪怕是想給他做點針線活。也不太好意思拿了許府裡的針線布匹開工,總覺著讓人家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要從人家盤子裡夾菜敬客實在是不應該。何況她還不會。
雖是不會,雖是不好意思,她還是賊心不死。日日膩在許杏哥身邊看她學做女紅,許杏哥見她感興趣,也就手把手地教她做。挑花繡朵她不感興趣,她就想學學怎麼做鞋做衣服,幻想著除了能幫許扶外,也許還可以靠這個掙點錢。事情傳到姚氏那裡,姚氏便將她叫過去摟在懷裡說,不曾學會走路便想要跑,欲速則不達,知道麼?姚氏只給了她一塊布,讓她學著縫直線,可是許杏哥的針線師傅從此也就變成了她的針線師傅。
過了沒幾天,她便從許杏哥那裡知道,許扶有了鄒氏做的新衣服新鞋子,她也有了姚氏做的新衣服新鞋子,許杏哥親手繡的帕子。許衡開始給許扶上課,連帶著也教她畫畫習字,從此許家人便一點一點地走進她的心裡。後來和合樓做成了第一筆生意,許扶給她買了十個糖人,託許執給她帶進去,她至今還記得許扶的話:“妹妹不是想要吃糖人麼?不是想要請府中的兄弟姐妹吃糖人?哥哥掙錢了,給你買的。”
她當時眼淚就狂湧而出,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幾歲孩子,她沒那麼饞,饞也不會饞糖人。不過是有一次,在哄哭鼻子的梨哥時,她想起了糖人,順口說了一句:“糖人很好吃,梨哥若是乖,哪天姐姐請你吃糖人。”
這話是怎麼傳到許扶耳朵裡的她不知道,但他明顯把這個當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十分認真地記在心裡並且替她完成。她還記得轉達這話的許執的表情,嚴肅認真且敬重,許執摸著她的頭,輕聲道:“姨媽姨父在天有靈,會為你們高興。你們很好,很爭氣。”
還有後來許扶為她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