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地按上心口,他吁了一口氣。“不知為何……我見到……爹爹,心會莫名的狂跳。”
唐逸一口茶含在嘴裡,差點噴出,見風塵兒素來無憂無慮的天真面孔上泛出苦惱之色,他暗暗詫異。
風塵兒靦腆一笑。見夫子臉色古怪,他雖不知自己的話引得對方心驚,但仍繼續將心中的疑問道出:“半年未見他,我……我異常思念,前日,他回來了,我心急地奔出去,只為了早日看到他。可見著了他,我又心慌了。我不知該如何形容那股乍見他的喜悅,心裡悶悶的,又甜甜的……”
他咬咬唇,思及前日在“凝月池”中,父親對他的親暱,兩腮紅若櫻桃,心跳如雷,雙眼迷濛。“為何呢……爹爹的親暱動作,我……我想躲又貪戀?”
那日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當醒來時,他竟已沐完浴,著了裡衣,躺在床上了。
雖疑惑,但他知,應是父親幫睡著的他洗了身體,並穿了衣物,抱至床上。
蹙了秀氣的眉,他望著窗臺,喃喃。“為何呢?他……他是塵兒的爹爹呢!”
唐逸只感到背部一陣汗溼,少年全身泛著瑰麗之色,他心驚膽顫。
輕輕嘆了口氣,少年回過神來,用單純得不摻一絲雜質的眼神詢問夫子。“我……是否病了?”
唐逸臉色蒼白,倏地轉頭,望向敞開的視窗。
不知何時,一條冷然的孤傲身影,無聲無息地立在窗邊,風一掠,揚起了他的衣和發。
風塵兒怔怔地望著他俊美卻漠然的臉龐,一絲情愫繞上心頭,心又開始不安分了,舔舔乾燥的唇,他沙啞地呼喚:“……爹爹……”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夜,寧靜。
燈火朦朧的房間裡,金猊中燃著舒心的瑞腦之香,波斯地毯上,兩隻巨大的白虎安逸地趴著打盹,粗壯的尾巴偶爾拍打著。不遠處,造型優雅做工精緻的美人榻上,斜臥著一美麗少年。
那少年手中執著一本藍皮書,微卷的封面上隱約可見“孫子兵法”四字,少年全神貫注地細讀著,微開的窗戶掠過夜風,搖曳著燈臺上的油燈。
門,“咿呀”地開了,步入一妙齡少女。
少女一見榻上只著單衣的小主人,不禁顰眉,快速地關了門,繞到視窗,將窗扇緊閉好,放下了簾子,轉身到內室,抱了一條毛毯,體貼地披在少年的身上。
“好主子,夜深了,您就少看一會書吧。”她勸。
翻了一頁書,風塵兒揉揉眼,朝少女一笑。“日間上課時,我走了神,夫子教些什麼全然不知,如今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自要一翻溫習。”
白霜撥了撥油燈,使房裡更亮了。低頭看了眼風塵兒姣好的臉,微微發怔。
將《孫子兵法》的《謀功篇》琢磨再三,風塵兒不斷地呢喃著篇尾的幾句。“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他出神,白霜亦出神。
如琴音低吟的聲音實在好聽,白霜不由自主地被魂吸了過去,美目緊盯著他微蠕動的紅唇。
腦中,漸漸浮現那禁忌的一幕。
“知彼知己?唉,我卻不知彼,也不知己……”風塵兒放下書,擰了一對秀氣的眉,轉眼見兩隻白虎睡得正酣,他羨慕地道:“大貓小貓真幸福,似乎沒有什麼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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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抖了下手,掩飾了自己的失態,低問:“少主……有什麼煩惱麼?”
風塵兒盤腿而坐,託著腮,幽幽一嘆。“日間,我向夫子提了個問題,夫子竟答不上來。夫子無法為我解答,我該去問誰呢?”
“咦?唐夫子學富五車,也會有為難的時候?”白霜奇怪。唐夫子是山莊裡出了名的才子,十八歲高中狀元,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