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嗙嗙,嘣嗙嗙,嘣嗙嗙。”
“唔——。”蘇闐以為地震,使勁撐起眼皮。朦朦朧朧中,有人影晃動,再定睛一看,渾身驚悚得像是半夜被人當頭澆上了一盆冷水。他緊緊貼著椅後背,萬分的警惕,“你——,你你你——?”
魏優雅得掏出方巾,擦了擦手,“這桌子可真髒。”隨即花俏的眼角對蘇闐一抬。
那種語氣那種眼神最讓蘇闐受不了。那傢伙的表情就像在說你就跟這桌子一樣髒。蘇闐力求鎮定,雙手環胸,怒目反睇他,“靠!你有病!神經病都這麼拍桌子。”
“那也不一定。”他自若得笑笑,“我只知道神經病會像你這麼流口水啊。”
“口水,怎麼可能?”蘇闐仰頭表示不屑,他才不會再這麼輕易上他的當。哼。老男人還真以為他蘇闐是這麼好騙的?第一次可以算是無知,可在同一個問題上連續犯錯絕對就是愚蠢。
“那麼這個你怎麼解釋?”魏笑眯眯得指了指蘇闐剛剛用來壓在腦袋下的書。
深色的水漬像一塊胎記死死滲進書裡。泛黃的紙張暈開了,字型的顏色愈深。瞬間蘇闐臉紅得彷彿一隻剛煮熟的蝦米,頹喪了臉,他急忙捂住嘴,往嘴角處來回抹了又抹,丟人啊,怎麼會流口水呢?魏長暮則在邊上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順便給你提個醒,公共圖書不是你一個人的,多少要講究衛生。你也知道我有潔癖,你用唾液浸泡過的書就算消毒過後我怕也沒興趣了。嘖嘖。看來往後要對你的東西多留幾個心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反正你愛看不看。你最好別碰我的東西。”蘇闐猛地站起抄起書,刺啦挪開椅子,撂腿就走。這種時候還能在圖書館遇到這位煞星,自己這是觸了什麼黴頭?
“另外你沒事別總說人家有病,沒準你才是有病的那個。”魏從背後望了眼蘇闐不停顫抖的肩頭,看他最後離開,他才緩緩得輕嘆出一口氣。
偌大的館場內盪漾起輕微的迴音,龐大厚重而死寂的叢書發不出聲響,也不能增添什麼生氣,書櫃反而交錯出層層陰影,空空落落更顯陰冷。小鬼一個人居然也呆得住,竟還敢在這兒睡覺?印象中他沒什麼朋友,恨不得永遠把自己藏進陰影裡,他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魏皺著眉,指尖冰冷,取了幾本書便一刻也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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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圖書館,蘇闐路上罵罵咧咧,好好慰問了遍魏長暮祖宗十八代,問他們怎麼放出這麼個怪胎禍害人間?這妖孽幹嘛總看他不順眼?怎麼樣也該自己有立場找他麻煩?這不是反了嘛。
“這兒沒人吧?”一個模樣白淨清秀的高個男生端著飯盆,靦腆得笑著問。
蘇闐斜了眼身旁的椅子,禮貌得勾起唇角,“這椅子髒了。”
“那對面呢?”
“別看了,只有我這張乾淨。”
“沒事。”男生沒注意蘇闐的臉色,隨手抽了張紙巾,嘿嘿笑著,“不介意吧?”
見那人已經入座,蘇闐握著筷子的手抖了下。虧他還特意在每張椅子上潑上了點湯,就為了能自己一個人安靜得吃上頓晚飯,別被不相干的人打擾。真還會有不識趣的傢伙,他不會挑其他空位嗎?出門帶什麼紙巾,又不是小姑娘。早知道就說有人了。蘇闐把飯盆往邊上挪了挪。
“仁乙,坐這兒!”男生突然轉身大聲招呼,向不遠處招了招手,然後回頭朝蘇闐笑,“不介意吧?”
“啊?”蘇闐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然後眼睜睜看著另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生朝這裡走了過來。真熱鬧!他打量這對雙胞胎兄弟,哥哥細長的手指接過一張白色紙巾幫弟弟把椅子又擦了一遍,飯菜騰起的熱氣映得兄弟兩人的臉紅潤光澤。蘇闐飛快垂下腦袋,繼續扒飯。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