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垂著頭坐到李寶珠身邊,想到這裡是剛才他躺過的地方,脖子和耳根瞬間紅透,聞言忙慌亂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秦姐姐怎麼了?”李寶珠把鏡片穿了孔,用絲帶繫好,珍重的放進盒子裡收好。這才發覺秦氏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她忙伸手摸摸她額頭,擔憂的說:“是不是路上中了暑氣?”
“沒……沒有……”秦氏實在坐不住,又擔心被她看出異樣,乾脆站起來向門口走了幾步,低聲對門外說,“你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進來?”
過了片刻,一個壯實的身影終於磨磨蹭蹭走進來。
李寶珠挑眉笑道:“風家表哥別來無恙,想不到您這般風骨的人,還真的願意登門呢……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您來不來差別真不大。”
言下之意,她對學不學風家的八寶茶和白果糕真的興趣不大。
想吃就去買是了。
風落羽原本就心中彆扭,被她的譏諷說的面色一陣青紫交錯,壓抑著怒氣說:“你……如果不是母親相逼,你那些旁門左道我根本不屑一顧!”
“哦?那您就請回吧。”李寶珠穿上鞋子站起來,拉著秦氏的手,笑道,“秦姐姐,咱們走吧。有些人啊一輩子固步自封,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你說什麼?”風落羽又羞又惱,簡直要被她氣死,怒道,“我就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麼玩意來!”
他們兩個人當真是水火不容,每句話都是冷嘲熱諷,秦氏夾在中間著實鬱悶。
不過這也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挑釁在先,她也不能怪人家壽寧縣主,只能頻頻向丈夫使眼色,腳下還得順從的跟著李寶珠走。
眼看妻子帶著人向後院走去,沈少澤對做茶點又沒興趣,賴在家裡完全是為了黏著珠兒,他不知做什麼了……
“阿澤,你幫我個忙。”李寶珠回眸見他呆立在樹下,笑著向他招招手。
沈少澤立即像只小哈巴犬一樣,聽話的貼過去,殷勤問道:“珠兒要我做什麼?是不是想吃飛鶴樓的點心?我立即去買……”
“我不餓,”李寶珠擺擺手,“反正你待在家裡也沒事,現在宮裡為了準備天子壽宴必定忙得很,你去看看若雪她們怎麼樣了。還有打聽一下柳絮的事情。”
沈少澤一聽居然是攆他回宮的,下意識便要開口反對,可是眼神落在她纖細腰肢和肚子上,立即便洩了氣,怏怏不樂的走了。
“秦姐姐,走吧?我已經把需要用到的食材都準備好了,離天子壽宴還有還幾天,足夠你熟悉了。”
李寶珠帶著秦氏向小廚房走去,把風落羽當做不存在,看也不看他一眼。
“這妖女!”風落羽咬牙切齒了一會,到底壓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磨磨蹭蹭跟上去。
……
到了七月二十七這一天,為了慶賀皇帝的四十五歲壽辰,整個京城繁花似錦,尤其皇城裡面,更是綵帶飄揚,光彩璀璨,極盡奢華之能事。
以前李寶珠還是不知人間煙火的小公主時,把這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但在經歷和見過民生疾苦後,再次見到這過分奢靡的景象,她只想把包裹住宮柱的那些綢布都撕扯下來。
到了冬天,不知有多少老人孩兒挨餓受凍。
宮裡卻用絲綢把柱子裹起來,只為了看著喜慶!
在其位,謀其政。
只可惜她當初有資格說話的時候沒有這個意識,現在懂得了,卻失去了在皇帝面前隨意說話的資格。
她悄悄握緊手中一枚青色果子。
這時鄒管事匆匆從後面走上來,在沈少澤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沈少澤瞧了一眼李寶珠,表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