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社大河源準備用佳能相機偷拍,立即被一名穿灰制服的安全警察制止。我們拿出軍警簽發的允許拍照的檔案給他看,他說:“只許在魯威謝德難民營內,難民營再向前開30公里。”眼巴巴看著列隊的汽車長龍擦肩而過,我和大河源相視苦笑,默默無言。
在魯威謝德難民營入口處,邊防警察查驗我們的證件後告訴我們,我們的檔案上缺少一位長官的簽名和軍銜,為此我們必須返回30公里外的指揮部補籤。我們只好順原路返回。
魯威謝德難民營位於伊、約邊境的中立區,沿公路共有三座大型臨時營地,每個營地有面積近100平方米的帳篷二三十頂。上百名埃及難民在列隊辦理登記手續。幾名蘇丹人正圍著臨時架設的自來水龍頭洗腳。在一座草綠色帳篷門口,四個蘇丹兒童在吃一種白麵做的薄餅。婦女們用黑紗裹得緊緊的,不許記者靠近她們的帳篷。
我畢恭畢敬地走到一輛蘭德羅孚警車前,問一位警官我可以拍什麼。他用緩慢的英語說:“營地中的難民。但不許把警察拍進去!”我告訴他那些難民拒絕拍照,“如果他們攻擊我怎麼辦?”警官面無表情地說:“我想你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抓緊時間小心翼翼地拍照,竭力避免拍進警察或激怒神經質的難民。我儘量朝每一個人微笑,迅速判斷這個物件是否會允許我摁下快門。我耳旁迴盪著大河源佳能T…90快速過卷和回片的馬達聲,緊張而有秩序。河野此時已遠離我們去採訪營地的國際紅十字會官員。
一刻鐘後,河野跑過來喊我和大河源,已經到返回的時間了。我對準肩扛行李步入營地的埃及難民,摁完最後幾張,才戀戀不捨地鑽進汽車。窗外,一隊天藍色掛有聯合國標誌的卡車正駛入營地。可我不敢再冒膠捲曝光的危險了。我摸出帶來的大橙子,用瑞士軍刀切開,遞給河野、大河源和約旦司機。“好吃,真好吃!”河野連聲讚歎。這裡離安曼近300公里的路,河野伸了伸懶腰說:“還要開幾個鐘頭呢,咱們睡會兒吧!”夢中,我夢見我向新華社攝影部主任哭訴士兵搶走了我的尼康F…4。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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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貝卡難民營(1)
狠心的人把煙末子撒在獼猴眼睛裡。平白無故……
—索爾仁尼琴
陰雨已持續了四天,到今早(25日),已變成紛紛揚揚的小雪。約旦一年中最冷的季節終於來臨,氣溫是…1℃。此間大股的外國記者已分幾路進入以色列、沙特和土耳其,留守安曼的少量記者待在洲際飯店中作牛蛙狀冬眠。只有個別不安分的記者不顧風雪,策劃著新的冒險。
美國CBS的麥克·克持是我在巴格達的老朋友,他約好我今早去街上轉轉。在洲際飯店門口,精神抖擻的麥克身背索尼錄音機,穿一件黑色羽絨夾克,在他身旁縮頭縮腦地站著一個小巧玲瓏的亞洲女孩,麥克介紹說是他的朋友。小女孩叫尤麗,是印尼《坦波》(Tempo)雜誌的文字記者。麥克早已僱好了計程車,他得意洋洋地告訴我司機穆罕默德是巴勒斯坦人,這樣可以保證我們的絕對安全。我們四個不同種族的人,組成了一支小聯合國軍。
我們先到伊拉克駐安曼使館,使館大門口站著三個安全警察。一輛深灰色輪式輕裝甲車堵在使館正門,車上的重機槍上包著綠色防雨套,操縱機槍計程車兵縮在雨衣裡抽菸。我們敲開伊拉克使館的小鐵窗,聲稱要去巴格達。小窗內有三個伊拉克人,他們一言不發地從小窗中遞出一塊硬紙板,上面用黑色記號筆寫滿了楷書英文字:“親愛的旅客,由於北大西洋公約國家和美國帝國主義對伊拉克的侵略,我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您暫停辦理簽證。我們歡迎您在不久的將來到伊拉克遊覽。”任憑麥克和尤麗怎麼說,裡面的人就是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