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難得孩子氣發作,札起褲腳,揚起手放在空中,冰涼的水珠順著手背流淌至指節尖端,舒服非常。
又走了兩步,才聽見有人叫她的聲音。
轉頭,嶺兒伸長了手指,指著右後方一個撐著傘的黑影。
景笙微眯起眼睛,那個人影在朦朧的視線裡搖晃。
人影自朦朧中逐漸走進,黑色修身的長衣顯得格外挺拔,身姿頎長,溫存柔和的目光一點點顯現,沈墨撐著傘,笑容宛然。
“小墨?”
沈墨撐傘到景笙面前,雨水透過兩側支起的傘骨和傘面滑落。
遙望天色,湛藍的天空倒映進沈墨的瞳孔,如同一汪清泉,他輕聲道:“外面下雨,我想你大概需要傘。”
接過沈墨遞來的傘,景笙怔了怔,才垂下眸回道:“小墨,謝謝你的傘。”
沈墨彎眸微笑:“不用謝謝了,舉手之勞,並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事情。”
沈墨的話永遠都簡單正好到讓人舒心,無關性別,呆在沈墨身邊有時景笙甚至會忘記自己還呆在女尊的世界。
“那麼我先回去了。”
雨聲淅瀝,一片葉子自樹梢飄零而落,悄然落在沈墨撐起的傘面上。
景笙不自覺伸出手,指尖停在極近位置,拂下葉片,葉子被風吹起打卷,無聲掉落。
“那,路上小心。”
沈墨走遠,景笙靜靜轉身,撐起傘。
嶺兒託著下巴,視線停留在沈墨離去的方向,問道:
“小姐,你覺得沈公子呢?”
“他很好,很好很好……”
“那小姐,你是不是喜歡沈公子啊?”
“我也不知道,也許吧……”
二十章
景笙自自家牆外翻牆而過,貓腰輕巧落下。
將將落入院中,就見另一側牆邊不遠處,也有人翻了下來。
兩人相視一看,都是意想不到的神情。
“景笙?你不是身體不適常年臥榻麼?方才我怎麼瞧你身手倒比一般人還要靈活?”
景清立在牆角,滿臉警惕與挑釁。
景笙瞧瞧景清那身做賊似的黑色夜行衣,笑笑道:“長姐看書好生刻苦,不知夜半翻入我院中,所為何事?”
景清話頭一塞,別開臉道:“那這樣,你不說我也不說,權當今晚什麼也沒發生過。”
景笙心裡年齡原本比景清就大了不知多少歲,一直以來對這個看不起自己還總找麻煩的姐姐也並沒怎麼記仇,當下“嗯”了聲,點頭準備回屋。
“慢著……”景清又叫住她。
景笙回頭:“還有什麼事麼?”
景清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女避開,兩步走上近前,正要開口,見景笙身後的嶺兒還站著不動,景笙覺得有趣道:“嶺兒,你先退開吧,想必長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嶺兒不甘願退開後,景清才一副自己人的模樣道:“景笙,你這次出去,其實也是去會男子了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日看你和那個沈公子眉來眼去我就猜出了七八分,後來你還常和他一道出去吃喝遊玩,是也不是?”
景笙見景清一副篤定模樣,不好掃她的興,點了點頭道:“長姐英明,小妹的確是去見沈公子了。”
“要說那沈公子相貌也算不錯,就是出身武將家庭少了股男兒家的柔美惹人憐愛的味道,不過配你麼,倒也剛剛好……”話頭一轉,“不過,比起李公子就差得遠了。”
說著,景清眼神一閃,倒是柔和了三分。
景笙只好接道:“那是,李公子出身書香門第,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家教又甚嚴,想來肯定是位出挑的公子。”
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