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看錯,司徒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莫非他與袁宏禮他們口中那個神秘的利害人物有什麼淵源?
譽王爺倒像是沒有注意到司徒的反常,他只是點頭道:“若從北門突圍,似也不是沒有可能逃脫。”
司徒道:“王爺不是寫信回京請求增援,城中餘下的糧食還可再堅持一月……”
譽王爺搖頭道:“今晨我已收到飛鴿傳書,皇上的意思是,若實在難以抵擋,為儲存主要兵力,不得已可棄城。”
司徒苦笑道:“若如此,這城中老弱婦孺該如何是好?爻軍一向殘暴,我們離開之後,屠城是難以避免。”此刻他已經面白如紙,韓袁兩位將軍,也面面相覷,些微的有些失措。
司徒變態這麼狼狽的樣子,作為恨不得他遭天打雷劈的我而言,自然是樂得以見之,不過讓他狼狽的原因,卻讓我實在笑不出來。
屠城,簡單的兩個字,其中所涵蓋的血腥,沉重得令人難以想象。司徒身為城主,不失為盡忠職守,雖然他為人處事極端了些,在城民之間口碑卻是極佳——這些,當然是我在獄中的難兄難弟們告訴我的,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狀況如何。
這時候,沈逸風緩緩開口道:“兵力上雖然不能取勝,若能殺了他們的主帥,或許能逼其退兵也未可知。”如果我沒有看錯,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司徒身上片刻,又轉了開去。
袁宏志一拍床板,也顧不得什麼文雅:“奶奶個熊!交手幾次,我們連那小子的一根毛都沒碰到,說得簡單。就是偷襲,這重兵把守的地方,是隨意去得了的?”韓文禮急忙上前將他按倒在那簡陋的木板床上,道:“你是暈得太久有些神志不清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譽王爺攬了沈逸風的肩,對司徒道:“我並不是不想幫你,東宛城地處邊境,離國都太遠,就是來了援助,怕也是人倦馬疲,難以和爻軍爭鋒,往後退一百里,就是渭水,他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就貿然過去那天然屏障。”
此刻司徒臉色已恢復常態,他笑道:“關於戰事不勞王爺掛心。王爺和沈公子若要離開,在下自會安排。”聽他的口氣,像是下了與敵拼命的決心。
譽王爺看著他,嘆氣道:“這種沒有把握之事,你最好不要硬做,若是損兵折將,即使勉強獲勝,也是違抗皇命。”
這一切本就與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我便隨了譽王爺沈逸風出了營帳,司徒此時似乎也不怕開罪譽王爺,沒有一同出來。
還未走出幾步,就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六哥!你也來參軍了?”一聽便知,這是我同在獄中的獄友華五,原來司徒真的完成了他承諾,並不是將他們趕盡殺絕。
只不過,這“參軍”二字,又作何解?
片刻的思索之間,華五已經來到我面前,他身上是一身下等士兵的著裝,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樣。
“這是怎麼回事?”
他吃驚的看著我:“怎麼,你不知道麼?在宴席上城主對我們坦誠現在東宛城的狀況,道是我們若要離開,也不強留,若想要與城共存亡,也可選擇參軍,當時真是群情振奮啊!我們兄弟幾個都報了名了。”
原來是這樣,所謂的廢物利用……大約就是如此吧。
沈逸風似是發現了我的停留,他轉過頭來看見華五,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子也晃了晃,被他身邊那個顯然是對他過度保護的情人一把扶住。
看來他還是沒能擺脫那場強暴的陰影——我看見他對我的態度,還以為他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不過我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也擺脫了那場噩夢。
怕再耽擱下去,譽王爺說不定要對華五做出什麼事來,恰好遠處傳來喚他的聲音,我匆匆和他話別,趕上了沈逸風他們的腳步。
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