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跟我記憶中的她一樣,”胖侍從甕聲甕氣地說,“我同她下過跳棋。每次我贏了棋,她就滿腹委屈不高興,就像是一個小姑娘!”
“她本來就是一個小姑娘嘛,”克拉芙迪婭答道,“你們可能不相信,有一次吃午飯時,大家有說有笑說了許多笑話,而她聽著聽著,然後問我說:你說,克拉娃,孩子是從哪裡來的?她才16歲,不會比這大。”
“胡說,”阿爾焦姆得意地冷笑道,他笑得恬不知恥,令人憎惡,柯幾乎想揍死他——如果他再說出什麼下流話的話,“胡說。我同她睡過覺,開始她尖聲喊叫,一會兒就習慣了。”
“住口,”突然,紅臉大公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他沉思地咬著大塊的蜜糖餅乾,在地板上掉下一層餅乾渣,“你撒謊,想讓我滿意,可是我不需要你的謊言!她是個天真純潔的少女。克拉娃說得對,她一直到死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而且我也愛過她,照自己的方式,粗魯,不專一,但是愛過。所以我請你不要庸俗下流。”
“我是開玩笑的,”阿爾焦姆馬上承認道,“誰沒有過啊。”
“我就沒有,”沃爾夫岡說,“文明的人都沒有。”
柯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腳趾上。她的腳趾多麼小,多麼整齊,大腳趾上有一塊不大的傷疤——腳曾經被割破過,現在就永遠……永遠。”
“於是您就把她殺死了。”柯小聲地說。
“一切並不是這麼簡單!”大公粗暴地打斷她說,“你不要看得過於簡單。她阻撓了我們的行動。因此她應該消失,這是政治需要。”
“是什麼需要啊,竟然要殺死一個小姑娘……”柯完全忘記了她也正處於與克拉倫斯一樣的境地。
但是大公對這一點記得很清楚。
“克拉倫斯太愚蠢,”他說,“她自己暴露了,她承認她是冒名頂替來的,你不知道,我們為這次行動投入了多大的人力物力。事情就是這樣一一討厭!”大公的的確確心情不佳,“她得到了應得的下場。她應該慶幸進了這麼好的陳列室,她本可以被扔進汙水坑去的。”
“您帶我到這裡來,是為了恐嚇我嗎?”柯問道。
大公裝作沒有聽清她的話的樣子,繼續慢吞吞地柔聲說道:“你瞧,我把她的面板保持得多麼好,多麼新鮮!希特勒的劊子手們只會用人皮做燈罩和錢包。但是我從來不去做日用消費品,我把製作動物標本視為一門高雅藝術。為了處理她的面板和頭髮,我廢寢忘食地幹了兩個星期。呶,效果如何?”
“真是天才!”一個侍從脫口說道。
“惟有眼睛,不得不另外定做。眼球是我用白色大理石做的,瞳孔是用藍寶石做的。難道做得不好嗎?”
克拉倫斯那雙生動逼真的眼睛看著柯,而柯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連哭都哭不出來。
而周圍的幾個人——克拉娃壓根不想高興,侍衛長已經看過多次,甚至連阿爾焦姆也對一切都習以為常——卻都拍手錶示欣喜,彷彿是在溫布林登網球賽上,為沃爾夫岡大公一記漂亮的扣殺而歡呼喝采。
“讓我出去!”柯叫道,“我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大烏鴉突然從大公的肩上飛起來,使勁拍打著翅膀飛向暗處。
“唉呀,真慘,慘不忍睹!”沃爾夫岡·久·沃爾夫評論道,“不過我應該對我們新娘子的這種反應有所準備。她太激動了,她愛上了我侄子,她渴望著跟他進入洞房。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她盼望著同多年前拋棄了她的爸爸相見!現在我們各回各的臥艙,準備參加婚禮,過一個盛大、真摯、吉祥的節日!兩小時之後,我們在飛船正廳恭俟各位。遲到者將被毫不留情地開膛剖肚,我說完了。而你,薇羅尼卡,再回頭看看克拉倫斯,你同她長得很像,不是嗎